女人梦见吃黄瓜是什么兆头(已婚女人梦见吃黄瓜是什么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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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燕王扫北夺帝位,建文逃难到河北熊熊火光照南京,惠帝生死两茫茫。永乐太平开盛世,江湖飘渺逍遥游!明朝初年,百废待兴,黎民社稷在饱受战乱之后终于得到了太平盛世。怎奈太祖归天,却把帝位传于长孙,使得各路叔王焉能心甘,再加上惠帝建文消藩政策,终于逼得燕王朱棣造反。可叹惠帝这么一个小娃娃怎是久经沙场的燕王对手,等到燕王会师京城,建文帝也只能长叹一声!看

女人梦见吃黄瓜是什么兆头(已婚女人梦见吃黄瓜是什么兆头)

第一章 燕王扫北夺帝位,建文逃难到河北

  熊熊火光照南京,惠帝生死两茫茫。永乐太平开盛世,江湖飘渺逍遥游!

  明朝初年,百废待兴,黎民社稷在饱受战乱之后终于得到了太平盛世。

  怎奈太祖归天,却把帝位传于长孙,使得各路叔王焉能心甘,再加上惠帝建文消藩政策,终于逼得燕王朱棣造反。可叹惠帝这么一个小娃娃怎是久经沙场的燕王对手,等到燕王会师京城,建文帝也只能长叹一声!

  看着皇宫内满地的侍卫尸首,朱允文无力地坐在地上。

  “安将军,放弃抵抗吧,率兵向四叔投降吧!”

  “皇上,虽然末将敌不过燕王叛军,可是保护皇上逃离京师不是问题啊!”

  “朕若不为君,天下之大又何有安身之所。朕无心为君,愧对先皇爷爷。四叔好歹也是先皇的嫡子,皇位让他也无可厚非。只盼他能安社稷,保黎民,朕九泉之下也算有面目去见先皇了!”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就算不为君也是人中之龙,怎能轻言生死。”

  “唉,皇后,朕有愧与你啊。若是可能,朕又怎愿心甘赴死。可是,四叔是不能容得下我的!”

  “皇上怎知四叔容不下你,你并不真正地了解四叔。安将军,请给皇上换上这套衣服,保护皇上出宫!”

  皇后递给大内侍卫都统领安奉海一套侍卫衣服,安奉海此时也顾不得君臣之道,强行给朱允文换了衣服。皇后却将皇袍穿在身上,特意将皇帝专门佩戴的玉佩戴于腰畔!

  “安将军,允文便拜托你了。记住,以后他不再是一国之君,仅仅是一个逃亡的可怜人!皇上,臣妾最后一次再叫你一声皇上,你虽然是个失败的皇上,但你并不是个失败的男人,妾身以你为荣。若是你能逃得生天,我相信你一定会不愧今生的!”

  马皇后说完,洒下一串泪珠,义无反顾地冲进了火海!

  报——

  “启禀王爷,皇宫已被我军占领,建文皇帝崩于火中,请王爷进宫!”

  燕王听了这一声报,神情愣了一愣!

  “唉,允文,你这是何苦,四叔并无心伤你性命,这让我百年之后如何面见父皇!”

  “皇上这也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相信先皇会理解王爷的,请王爷节哀!”

  请王爷节哀!

  “唉,罢了,本王何时有过这种儿女情长,只不过允文毕竟是本王的亲侄子,我实在于心不忍。进宫吧!”

  燕王终于进了紫禁城的皇宫,这是他在儿时就曾经拥有的梦想,有朝一日能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之上,如今,这个愿望只差一步就可以实现了!

  报!

  “启禀王爷,那崩于火中之人是个女子,并非建文帝!”

  咝!

  燕王沉思了半晌,眉头舒展,脸上有了一丝宽慰。

  “那人一定是马皇后。将马皇后厚葬于皇陵,昭告天下:建文帝自焚于皇宫。以皇帝礼厚葬之!”

  一朝为君坐銮堂,两侧文武定国邦。皇廷霍乱生死已,踏足江湖逍遥王!

  朱允文在安奉海的保护之下逃离京师。此处山林青岭,风景绝佳。但此时却不是赏景的时候!

  “安大哥,你伤势不轻,还是歇息歇息吧!”

  安奉海四下望了望,见到没有什么人迹,这才放下心来,咳嗽了两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尽管这样,安奉海还是先扶着朱允文坐了下来!

  “皇上,我去给你找点水!”

  “安大哥,你别叫我皇上了。此时……唉,你还是叫我允文吧!”

  朱允文叹了口气神情萧索,并不是因为自己失去了皇位,而是觉得自己很无用,让自己的女人替自己殒命!他觉得自己实在枉为这一生。可是皇后临终前对他说的话又始终回响在耳畔。他心里默默的坚定下来,只要能逃得性命,他日定要重新活过,忘记这所有的遭遇,凛然天地,替自己的女人好好的享受这个世界!

  安奉海不大工夫便回来,随身带着的军旅水袋装了满满的一袋清水。

  “允文,喝点水吧!”

  朱允文接过水袋喝了两口。

  “安大哥,你坐下来也喝口水吧!”

  安奉海这才坐了下来,接过水袋喝了两口。

  朱允文看着安奉海疲惫的身形和受伤的颓废不觉得暗自愧疚!

  “安大哥,连累你陪我受这无妄之罪!允文心里……”

  “允文,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性子实在太弱,先皇真的不该传位给你,若非,恐怕现在你也是一介散王,逍遥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唉,也许燕王的选择真的是对的。”

  “安大哥,四叔是不会容忍我存在于世间的。否则他会寝食难安的!”

  “若是换了别人,燕王也许真的会下狠手!但是对允文,相信燕王还是有些情义的,最重要的是燕王了解你并不会威胁到他的政权,所以无论于公于私燕王都没有理由对允文你斩尽杀绝!这些天追杀我们的杀手根本就不是燕王派来的!他们各自为战,显然不是出自一处,倒像是江湖草莽,无非是想要拿允文你的人头去向燕王请赏,可惜他们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内情,怕是他们就算真的杀了允文你去到燕王那里,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唉,我也看出来了,这些人的确不是军士。我还以为他们都是四叔招募的江湖幕僚,听安大哥这一分析,我觉得也有道理!”

  可怜朱允文到现在还在叫燕王四叔。而此时已经是皇上的燕王又怎能对这个善良的侄子真的无情无义呢!

  南京紫禁城,乾清宫

  “朱安,你带朱奉、朱承、朱宁前去寻找允文,保护他于左右!”

  朱安和其他三位兄弟久随朱棣征战,保护朱棣于鞍前马后,甚至多次以肉身替朱棣抵挡刀剑。朱棣有感于他们的忠心,便封他们四个为御前四卫,凌驾于锦衣卫虎喷卫等诸卫之上,并赐姓于朱!赐予皇姓这在封建社会那可是了不得的荣耀,说明皇帝已经把他们当成兄弟看待了!

  “皇上,卑职妄言说一句,既然皇上已经下了旨,又何必再派卑职前去保护……允王爷!”

  朱安到底是一介武夫,此时竟不知如何称呼“先皇”!

  “唉,朱安,朕知道你心里不愿离开朕的左右,可是朕此时已是九五之尊,皇宫大内侍卫遍地,还有什么人能威胁到朕。虽然朕已下旨,再拿建文帝搅事者一律按谋反论处!但是这旨意要传下去需要不少时日,再说那些江湖草莽未必会将朕的旨意当回事!”

  “如此,那卑职明白了,卑职这就去寻找允王爷,保护他与左右!但不知皇上打算怎么安置允王爷!”

  “你们找到他后便跟随在他的身边吧,到时候,到时候再说吧!也不知道允文现在是不是……”

  “允王爷也是天眷之人,想必会有上天保佑的,皇上不必忧心,卑职等定能寻到允王爷,保护允王爷周全!”

  燕山四鬼!活跃在北直隶防山县大防山的一伙盗贼的头子。老大大头鬼燕达安、老二红毛鬼燕致和、老三大脚鬼燕程旭、老四青瞳鬼燕之雷!

  这四个当然并非都是姓燕的,老四甚至还是外国人。他们在大房山偶遇,臭味相投便就此结拜,占了山头就当了大王。深山老岭的再加上他们闹得也不凶,便混了下来!

  燕达安年龄最高,武功最好,因此其他三个在结拜时便随了他姓。绰号基本上都是根据各人的相貌自个儿取的,毕竟这四个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名气。

  大头鬼当然只因为脑袋太大,如果说他的肩膀两尺宽,那么他的脑袋至少得有一尺七宽!这家伙使得一对青瓜大锤,看个头比他的脑袋也小不小多少,因为是青铜的,分量肯定比他的脑袋重得多!

  红毛鬼自然是有一头红发,至于怎么来的他自个也说不清,好像从小就这样,就因为这个爹妈生下他没敢要,倒是也命硬,被一个老太太养到五岁,此后一直靠要饭活到了二十八!功夫大多都是在街面儿上打架练出来的,没啥真本事,全靠禁揍。使得一条七尺三的枣木大棍,足有鸡蛋那么粗,美其名曰打狗棒

  老三大脚鬼自然得有一双大脚,不到六尺的个头大脚足有九寸半。

  (古代的尺寸各个朝代不尽相同,为阅读方便本文中一尺统一为现代的三十厘米!)

  而且这家伙肩膀也有点超宽,六尺的身高已经不矮的,因为他的肩膀太宽看起来却显得特别矬。当然要是说好听点就是壮实。这家伙据说在云居寺出过家,因为破了戒被开除了寺籍!据他自己说身怀少林的七十二绝技中的铁布衫、铁臂功、铁砂掌!而且这家伙的武器就是他的一对拳头。要说这家伙这么厉害怎么输给了燕达安呢?老二和老四也是这么问的,老三的回答是——“七十二绝技我才练了仨,离着天下无敌还早着呢!”

  这一语双关,即谦虚了自己,又恭维了老大,老二老四只能翘大拇指!

  老四青瞳鬼则是从大不列颠岛来的外国人,有着一双青蓝色的眼瞳!具老四自己说,他是一名水手,一个人从大不列颠岛划船来到的大明天朝,当然,其他三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毕竟他们三个几乎连直隶省都没有出过。青瞳鬼的武功不是中华武术,而是他们本土的格斗技能,使得一把唐刀,耍得也很专业!是四鬼当中的第二高手。

  要说这四鬼为什么不叫防山四鬼呢!防山才多大儿,能盛的下大名鼎鼎的四鬼么。再加上姓的燕,因此这才叫了燕山四鬼。当然这纯粹是燕达安的话口。

  话说这四鬼正在寨子中比武角技,虽然他们没什么名气,倒是挺有上进心的。

  手下二三十人的小喽喽每日四处巡逻,看看有没有什么富商经过捞点财产。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都是乡里乡亲的,这四位也不好下山祸害谁去。只能从过路的身上收点过路费什么的。

  “报!大当家的,猫儿山有一伙人众在武斗。”

  四鬼立马停止了比武,老二脾气最爆,嘴一咧就吼上了:“麻了个巴子的,谁这么没眼力价儿,在我大防山的地界也敢踢场子。真当我们四鬼是放羊的不成。走,瞅瞅去!”

  “诶,老二,你着什么急,问清楚了再去不迟——嘿,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十几个,小的没敢凑近了瞅,但是我看的出来他们分两拨,一拨两个人,一拨十多个人。两拨的那一头似乎还有个人不会武功,另一个人不但要保护那个不会武的人,还要只身抵挡十多个人的围攻!”

  大头鬼皱了皱眉头,“什么玩意,十多个打两个,还有一个不会武,就算是土匪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走瞧瞧去。”

  大头鬼能当老大可不仅仅是靠武力的,这家伙脑子也十分灵光。一想一个人就能斗的了十多个人的武功,除非这十多个是放羊的,就算这样这位的招子也不比我弱啊。

  因此这家伙就起了招揽之意。料想着寻常时候找个这样的高手几乎没有可能,于是他就想着临危救急,来个意气相投!当然这完全是燕达安自己的想当然。

  四鬼跨上乌云豹就绝尘而去。

  乌云豹并不是真的豹子,而是形容一种擅长走山路的骏马,因为浑身漆黑,奔跑时长毛如云,便叫了乌云豹。

  四鬼到达猫儿山,安奉海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毕竟就算是武林高手也架不住十多个人轮番围殴啊。

  围殴朱允文和安奉海的这一路人马也是一伙的,号称“神州中原除恶务尽仁义帮”。只要听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帮什么鸟。他们一门心思的想要和朝廷打上关系,虽然没敢指望成为武当那样的国教,但是能混个“朝廷直属亲卫帮”也是可以的!因此,他们看准了这次燕王扫北的机会,打算混个脸熟!

第二章 猫儿山四鬼救人,三合寨奉海容身

  其实“仁义帮”的人也没想到建文帝竟然会跑到北平来,虽然还在山区地带,但毕竟也是燕王的老家。面对这个送上门来的朝圣礼,“仁义帮”的头头们怎么会放过呢。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已是皇帝的燕王已经下了旨意,就算他们真的拿了朱允文去面圣估计也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可怜这帮无知之徒还在兴奋的叫嚣,企图累死安奉海。

  四鬼到达猫儿岭的时候,仁义帮的人已有五个躺在了地上,三个在哼哼两个没了动静。但安奉海也好不到哪里去,累的精疲力尽。更惨的是他的身上大小伤口数十道,有深有浅,几乎成了一个血人。等闲的人到了这种程度,就算不死估计也早趴地上了。

  是什么在支撑着这个人呢!

  以四鬼这样的土匪都被震撼了。但仁义帮的人众都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他们的眼里只有那个香馍馍,这个香馍馍就是朱允文。

  “玛德!好无赖的王八蛋。兄弟们!扯家伙上砍死他们!”

  燕达安一声厉吼,一马当先,居高临下,乘着声势之威便冲了上去,一对大锤左右一开,两名仁义帮的帮徒就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脑袋瓜都烂了,还能吭出声来么!

  到不是燕达安多厉害,实在是仁义帮的人注意力都在安奉海和朱允文的身上。

  猫儿山山岭陡峭,身上有功夫的人上来都不易。但乌云豹跑在石岭间竟如履平地,动静不大,只带过一道清风!

  要不是燕达安的这一嗓子,青瞳鬼兴许也能捎带一个呢!

  仁义帮一共十二个人,此时已有七号失去了战力。另外五个显然都是好手,见到四鬼也不知道这四个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当下分出四人抵住四鬼,仁义帮的老大则继续招呼安奉海。

  此时安奉海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虽然来了四个帮手,但其身份不明他依然不敢松懈,使出最后一把力气一刀格开对手,随即一口血吐了出来,脚下一个踉跄,噗通一下坐在地上。朱允文赶紧接住他抱在怀里, 

  “安大哥,你怎么样?”

  才说了一句话,仁义帮的头子便又冲了上来,安奉海突然一扬手一道流光闪过,噗的一声,这厮低头一看,一把七寸飞刀插进了他的胸口,只剩三寸的把露在外面,还挂着两道红巾随风飘荡。

  噗通一声,这厮栽倒在地!身归了那事去了!

  安奉海咽了口夹着血的吐沫,提了一口气道:“小、小文,我怕是不行了。现在又来了四人,若是朋友你就随他们去吧。若是敌人也不要反抗,让他们带你去见燕王,说不定尚有转机!”

  朱允文一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又睁开眼道:“安大哥。到了这等地步,可见我命中无运!不是我不想活,是上天不让我活。也罢,我们一起从这跳下去,也许死了一切就都了了!”

  安奉海坐了起来,咳嗽了两声,怒目圆睁:“胡说,难道皇后替你去死就是为了分割两地,连死都不能同寝。”

  朱允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小文,男子汉大丈夫,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我这一死至少是鬼雄,你此番若死了那算什么!”

  “好,安大哥,我们都不死行不,行不?”

  “咳、呵呵!我怎么会想死,我其实一心向往江湖,为了我爹遗愿侍奉在皇上身边,可惜!罢了,这些不说也罢。”

  这时,四鬼已经料理了另外的四人,来到了朱允文和安奉海的身畔。燕达安二话不说,掏出金疮药就给安奉海敷上,可惜金疮药太少,只能先捡流血的伤口敷。随后又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颗药丸,

  “好汉子,这是护心丹,你先吃了,等回到寨子我再给你请郎中治伤!”

  安奉海见这人神情恳切,纵然稍有疑惑也无暇分心了。接过护心丹一仰脖就吃了下去。朱允文的心思比安奉海倒是淳朴的多,毕竟没经历过什么世事。

  “这位兄台,多谢了。”

  朱允文其实对江湖事也很向往,只是身在帝王家无法纵横四海罢了,对江湖上的一些礼节却是了解的,比如抱拳!

  “二位,不知道那伙人为什么要这般对待你们,你们如何得罪了他们!”

  看着朱允文文质彬彬的也不像江湖人,燕达安便随口问了一句。朱允文刚要搭话,安奉海抢了话茬道:“哦,这位兄台多谢大义援手。江湖恩仇,实在不便多说,望兄台海涵!”

  “哈!哪里哪里,却是在下唐突了!”

  燕达安吹了个口哨,唤来乌云豹:“这位兄台伤的不轻,不知能否骑马!”

  安奉海自然看得出来这四位不是善茬,料想也是山里的匪类,但此时也无计可施,只好言罢:“尚能骑马。只是却烦劳几位实在抱歉!”

  大脚鬼和青瞳鬼倒是颇有眼力价儿,牵来自己的坐骑扶了安奉海和朱允文上马。

  燕达安和燕致和翻身上马,为了照顾受伤的安奉海,马儿走的却是不快。

  “还没请教义士高姓大名呢?”安奉海抱了一拳道,他骑在马上,勉强稳住了身形,朱允文在旁边提心吊胆,似乎生怕他摔下来一样。

  燕达安回礼过去,

  “呵呵,义士实在不敢当,不瞒阁下说,在下落草在这大防山,有个不太雅的诨名大头鬼,姓燕名达安!”

  “原来是燕兄!在下安奉海!自古绿林豪杰竟出山野。好汉子在世间能守侠义二字便是英雄!”

  燕达安被恭维一番,倒也有些飘飘然,回顾这些年,忍住没去祸害乡邻便觉得颇有成就。思索着以后是不是干些正经的营生,褪去这土匪的外衫!

  大脚鬼和青瞳鬼远远的跟在后面。乌云豹行的不快,他二人脚程也不弱,便勉强跟得上。他俩倒没什么心思,打劫也好,种地也罢,反正老大说了算。

  此时他二人却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发着牢骚。

  “嘿,老三,你说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不就是骑了你的牲口吗,走两步道还能累死你!”

  “我不只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老大这是要把他俩往寨子里带啊!”

  “带就带呗,那还能怎么滴!”

  “万一这俩人入了伙,以那位的身手,哪还有咱俩的位置!”

  “那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的。我看那人明显没你的年纪大,要真入了伙以后你不是老幺了。岂不是好事一件!”

  别说,外国人燕之雷的汉语说的还挺溜!

  猫儿山距离三合寨不过五六里,骑马飞驰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慢慢走的话也就小半个时辰。

  寨子的规模非常大,顶的上一个小村子。用木桩搭配板岩围了一大圈矮墙,虽为矮墙却也有半丈来高。寨门是用手臂粗细的滚木拼成,看起来似是请专业的木匠做了卯榫,给人一种特别结实的感觉。

  寨子里有一大院子,相当于一个小校场。一排正房,左右厢房,均是土木结构。下方用板岩沏了一圈儿墙体,再用滚木搭上梁架,却是没有瓦片,屋顶用的好像树枝和茅草。看起来到很有一种原始质朴的韵味。

  也确实,建筑材料就地取材,可不原始自然么!

  见到老大回寨,箭塔上放哨的喽喽扯着嗓子就喊上了,

  “老大回来了,快迎出来!”

  几个喽喽呼啦呼啦的跑了出来,牵马的牵马,扶人扶人。虽然他们不认识安奉海,但是既然跟着自己老大回来的,自然要礼敬礼敬!

  “小三,去,把成大夫给我找来!”

  叫小三的喽喽答应一声就跑了下去。

  两个喽喽扶着安奉海安排在厢房,安奉海也的确伤的不轻,能骑着马来到三合寨也算颇有耐力了!

  “去,吩咐厨子多做几个菜,炖锅鸡汤!”

  “OK!”

  不用问,肯定是老四教的,燕达安瞪了燕之雷一眼,老四转了转青蓝的眼珠,似乎在表达委屈!

  不大工夫,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挎着一个药箱进了门。虽然穿的粗布衣衫,但面皮白净,显然是深诣养生之道!

  郎中进了屋,先跟四鬼行礼,就好像来见县太爷一般,只是没有下跪,不过是鞠躬至礼,行为上虽然有些勉强,但表情上倒是颇为恭敬。并不全是惧怕,显然这四鬼除了没有祸害乡邻外似乎还做过一些“驱鬼僻邪”的法事!

  “行啦别墨迹了,赶紧给看病!”

  成姓郎中不敢怠慢,来到安奉海的近前。虽然此时安奉海浑身都是血,但对于一个郎中来说似乎也不算太惊骇。待他给安奉海褪去外衣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咝!”

  一般的打架斗殴打不出这一身的伤,这肯定是江湖恩怨啊。说实话,当郎中的最怕惹上江湖恩怨!但作为一个大夫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成郎中给安奉海清理了伤口,敷上药膏,包扎好了,留下一瓶药。

  “四位大王。这位壮士的伤已无大碍,这瓶护心丹早晚一颗。还得请人跟我回去一趟,我在给开些退火驱毒的草药!”

第三章 成郎中救人治伤,林寡妇炖鸡熬汤

  燕达吩咐身边的一名手下道:“三儿,送成大夫回去!去账房支些银子!”

  “不敢不敢!大王见外了,怎敢收钱!”成大夫连连客气。

  “什么,你当本王是土匪么!”

  “不敢不敢!”

  “那你为什么不收钱!”

  “收钱,收钱!”

  成大夫跟着三儿颤颤巍巍的出去了。

  朱允文此时也纳过闷来了,心说:“这分明就是个土匪窝啊。不过这土匪窝还挺正规的,竟然还有账房!”

  成郎中刚刚出门,燕达安到门口又嚷了一嗓子:“成大夫,顺便给我们弄点防疫粉来!”

  “好好!”

  等了片刻,小三子便拎着药包回来了,将防疫粉交给燕达安,

  “小三,把药拿给林寡妇熬了。”

  小三子拎着药包跑出去了,燕达安把防疫粉递给大脚鬼道:“三弟、四弟,你们带些人到猫儿山收拾收拾,尽量不要惊动官家。我看那伙人的头头似是仁义帮的全和勇,那伙人也定然是仁义帮的人,所以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大哥,收拾收拾应该的,毕竟这是咱们自己家的地盘。但是仁义帮的人怕他们作甚!”

  大脚鬼说罢青瞳鬼跟上道:“况且仁义帮的老大已死,还有何威!”

  “哎,二位兄弟,你们有所不知,仁义帮虽然是全和勇当家,但真正厉害的角儿其实是他们的军师。至于叫什么我也是不知道!”

  “嗨!这不是谣传么!”

  “二弟,空穴不来风。不管是不是谣传仁义帮都不好惹。不然联盟的人那么厉害,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没有剿灭他们!”

  “那不是因为五毒教闹的吗!就仁义帮,切,什么东西。联盟会正眼瞧他们!”

  “对武林联盟来说,江湖上的事没有小事。当然,也的确是因为五毒教的事才使的仁义帮的人无法无天。所以这个当口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那啥,大哥二哥,你们先讨论着,我俩先去收拾,不然赶不上晌午饭了!”

  到了门外,大脚鬼扯嗓子就喊上了:“秃牛,带几个兄弟,拿上铁锨镐跟我走!”

  一个正在搬石头的光头大汉答应一声:“好嘞!”

  这大汉壮的还真像头牛,近七尺的身高,膀阔腰宽,光着膀子,浑身的肌肉就跟硬石头差不多。

  秃牛点了五个人,拿着铁锨镐就跟了上来,大脚鬼又冲着最后的那个人说道:“山子,推上车!”

  “唉!”

  山子跟秃牛倒是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又瘦又小,基本上也只能推个空车什么的了。他跟着去明显是看热闹的。看这架势明显是杀了人了。

  三合寨的周围山区出产一些板岩,是非常好的石材,建房铺路比青砖可结实多了。

  燕达安说的正经生意就是这个项目。只不过当土匪的那自然都是没啥本事的,也就做个苦力,哪懂得经营之道,因此这个正经事其实也仅仅是个想法。

  不过燕达安的确已经付诸行动了,寨子东南墙角已经堆了不少的板材,只是尚未开凿切割。在旁边还有一堆儿黑乎乎的石碳!

  “对了,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燕达安问朱允文道。

  朱允文抱了一拳,回道:“在下安奉山,这位便是我家兄长!”

  “哦,原来二位是本家!”

  燕达安虽然看着“安奉山”和安奉海不像亲兄弟,却也没质疑。

  “奉海兄弟伤的不轻,先休息休息,待会儿我差人来给二位送饭!”

  “那就有劳燕大哥了!”

  燕达安和燕致和双双抱拳便出去了。

  待听着脚步声离远了,朱允文才小声的对安奉海说道:“安大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这位成大夫医术不赖。”

  “大哥。我看这伙强盗倒也不是太坏!”

  “呵!小文,你到底老成了!”

  “唉!经历了这么多风雨,我不老成也不行啊。对了大哥,我们就在此安身下来你看如何!”

  “我也是这个想法。听燕达安的话口江湖上现在很乱,我们还是寻个安身之地为好。至于三合寨,我们便慢慢的劝善他们,若真如此也算功德一件!”

  “那待会儿我主动跟他们提出来你看如何!”

  “行,但你说话还是小心一些。可千万别说露了嘴!”

  “我知道!”

  大鬼二鬼也没闲着,到了正厅就开始讨论!

  “大哥,你看这二人的身份怎么个意思?”

  “我也猜不透。看他们举止很像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但他们绝非兄弟。我看很可能是主仆二人!”

  二鬼连连点头,“我看也是。似乎他们的麻烦惹的不小。我们真的要留下他们吗!”

  “二弟,雪中送炭才能留得人心。不就是仁义帮吗!秋后的蚂蚱怕他们作甚!”

  “额,大哥,好像是你一直对他们迁就躲避吧!”

  “有吗!”

  鸡汤的香味很快就弥漫了整个三合寨。朱允文咽了口谗涎,肚子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这段时间的逃亡,朱允文没吃过一顿安生的饭,更别提可口什么的了。这对一个当过皇帝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个考验。

  人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安奉海笑了一笑:“小文,待会儿燕老大必然会差人请你去正厅用餐,到时候你要使劲的吃,吃相越难看越好,但是也要注意一下大户人家的身份,尽量不要喝酒了!”

  “嗯!”

  果然,快到晌午的时候安奉海过来来请朱允文,不过他是亲自来的。

  “奉山兄弟,请到正厅用饭吧,待会儿我叫人给你兄长送过来!”

  “那叨扰了!”朱允文抱了一拳就跟着燕达安走了。

  不大工夫,一个女人端着一个托盘走进了厢房。将靠在墙根的炕桌放在炕上,安奉海一看是个女人,想必是燕达安口中的林寡妇,看上去三十岁还没出头,长相清秀,虽然不是多漂亮却也有一种田园妇女的风采。

  安奉海坐起身来,抱了拳道:“有劳小嫂子了!”

  林寡妇给安奉海盛了一碗鸡汤,“大哥,你身子虚不能吃的太猛,先吃碗鸡汤下下底,等晚上在可劲吃!”

  安奉海连连称是。端起碗来小心的喝了一口鸡汤,味道鲜美回味无穷。仿佛是他这一生吃过的最好的东西了。

  吃了一碗,林寡妇又给盛了一碗。这一次还带了个鸡腿。

  “大哥,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唉!江湖仇杀不说也罢!”

  倒也不是安奉海矫情,实在不知如何说道。说实话肯定是不行的,编瞎话他又没那个本事,只好含糊其词了!

  安奉海吃了一碗,林寡妇没有再给他盛了,收拾了收拾,桌子倒是没有放下来:“大哥,我去给你熬药,你先歇着!”

  “哎,大妹子,能否冒昧的问一句。你这因何上的山来,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安奉海问的很含蓄,意思就是:是不是被抢上来的。

  林寡妇倒也明白,放下手中的物事,坐在炕沿儿眼泪竟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大哥,你误会了,我是自愿上山来的。几位大王对我很礼敬,未曾欺负过我。”

  随后没等安奉海继续问便又接着道:“我成亲那天,在迎亲的路上遇到了土匪。那伙儿土匪可不像燕大王这么仁义,将我丈夫三刀两刀就砍杀了,欲捉我到山上做压寨夫人。是燕大王偶遇救了我,还宰杀了那两个强盗。燕大王虽然为匪,可在这一片也算是保了一方太平,周围的土匪强盗都不敢来这里作乱。”

  林寡妇虽然是吐露自己的心酸往事,却也有给三合寨公关的意思。安奉海倒是也没甚想法,反正自己已经决定留了下来。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为何不再找个人家嫁了!”

  “唉,我本来成亲时年纪就不小了,夫家又……何况我那死去的相公还不到三年,我怎好再嫁!”

  “哦!”

  安奉海的意思其实是问怎么没当压寨夫人。没想到人家林寡妇装了个糊涂。安奉海自然不好再问。

  “大哥,我先去给你熬药,你歇息歇息!”

  “好!有劳了!”

  待林寡妇走后,安奉海便又躺了下来,他现在的身子还虚的很。

  朱允文到了正厅时已经摆好了一大桌子酒菜。落座后不大工夫,院子内一阵躁杂,三鬼和四鬼回到了寨子,洗漱了一番进堂落座。

  “奉山兄弟,要喝点吗?”

  “不了不了,小弟不胜酒力!”

  “那好,我们兄弟便喝了!”

  “请请!”

  燕山四鬼喝了两碗,见朱允文还在发愣,

  “诶,奉山兄弟吃啊。怎地还见外!”

  二鬼倒是也没甚小节,抓了一个鸡腿放在朱允文的碗里,“吃吃,别客气!”

  朱允文当然也没有那些皇家情愫了。抓起鸡腿就狼吞虎咽,一看就是好长时间没吃过肉的了。

  “奉山兄弟,慢点吃,有的是。你这样吃容易撑着。”

  朱允文艰难的咽了嘴里的肉,惭愧的说道:“几位哥哥见笑了,小弟许久未曾吃过饱饭,实在失礼失礼!”

  “哪里话,山里人家吃饭都这样。我是让你吃慢点,你的身子虚,吃的太饱了容易撑着!”

  “是的是的!”

第四章 三合寨地志山理,朱允文账房当差

  吃过大餐,三鬼燕程旭给盛了一碗鸡汤。他四人也不喝酒了,看着朱允文吃,心说看这位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没挨过饿。这一回指不定饿了多久了!

  朱允文喝了一碗鸡汤后已然七分饱了,便擦了擦手,端起酒坛给燕山四鬼每人倒满一碗。

  “几位哥哥,小弟以茶代酒敬几位一碗!”

  “好,干了!”

  “好兄弟,真痛快,干!”

  四人一饮而尽,朱允文也喝了口茶,抱了一拳继续道:“小弟家中逢造大难,我家兄长更是险些丧命,多亏几位哥哥照应。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若几位哥哥不嫌,日后我兄弟二人便留在此处供各位差使!”

  燕达安一抱拳,回道:“好兄弟!既然遇上那就是有缘,俗话说患难之交见真情,我与二位也算患难之交了,还做甚客气。日后这三合寨就是你们的家了!”

  二鬼也道:“就是!我们三合寨从上到下都是兄弟,什么使唤不使唤的。奉山兄弟这话,我们权当语病了!”

  朱允文情绪高涨,深受感染:“小弟知道江湖人都是真性情好汉子。但我们的仇家实在太过强大,我很怕给寨子带来麻烦!”

  “有甚麻烦,别说区区一个仁义帮,就算全江湖的人都跟你为敌我们三合寨也不怕!”

  燕达安喝的有点高,舌头便有些大条,说了一些大话。倒也却是性情中人!

  酒足饭饱,燕山四鬼互相搀扶着回房睡觉了。朱允文回到厢房,安奉海正好服了药已经睡着了。朱允文不便打搅便出了厢房在寨子里四下的转悠起来。

  三合寨四面环山,山中种满了果树,山楂、柿子……!附近的山民几乎都以牧羊为生,种地的却是不多。

  周围山岭虽然看起来荒凉,但置身处地却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在加上时至秋份,百草泛黄,天地萧瑟,此情此景正好衬托了朱允文的心境。但他此时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感觉自己这短暂的一生似乎正如这历经沧海的群山一般,浮浮沉沉,秋去冬来,转眼就是春天!

  过了晌午,寨子的壮丁们又开始搬石头。有的从附近山上用推车推来石板,有的则在堆积整理。

  推车都是双轮木质的,载不了多少石头,因此虽然干活的都是壮汉,但效率并不太高。

  朱允文也不想做那个干等着吃饭的人,便帮着大伙儿一块搬石头。秃牛见他身单力薄的,便提议道:“公子,我看你不像是干力气活的,你还是跟山子去伙房帮忙吧!”

  林寡妇一个人要做三十个人的饭菜,自然疲以应付,基本上做了午饭就开始张罗晚饭了。因此身板赖的山子便在伙房帮忙。

  朱允文有自知之明,从善如流的便到了伙房帮忙,山子正在劈柴,朱允文便帮着他规整,劈完柴就帮着林寡妇摘菜洗米。山子刀技不错,便负责切菜。林寡妇则和面烙饼,蒸饭看火。

  伙房其实就是一个大棚子,四面墙也是用石板砌成的,四四方方每面墙的上方靠顶的地方各有两个小窗,长条形的,房山后面还竖了两个大烟囱,却是用青砖砌成的。

  住宿的房子都有一个三尺来高的石台,而伙房却没有,但它却和其他的房子一般高,进到伙房明显的感觉顶子比其他的屋里子要高一些。同样也是用滚木和茅草盖的顶子。

  整个大院子除了茅厕看起来低了一截外,其他的房子基本都是一般高的,就连伙房旁边的仓库也是高高的。

  伙房里搭了两个灶台,一个蒸饭,一个炖大锅菜。还有两个石炭灶,主要用来炖汤和烙饼,当然也可以开小灶。

  一般时日,四鬼和喽喽们都是吃的一样的东西,只有来了客人才开个小灶。当然,土匪窝寻常的也来不了什么客人!

  林寡妇一边和面一边注意着朱允文,看他实在不像是能干活的主,便跟他说道:“小公子,我看你是有学问的人,你还是去账房帮老张算账吧。老张年纪大了,总是有些迷糊,最近的账目算差了好几次!”

  “大嫂,这合适么!”

  林寡妇还没接话,山子却接口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什么人干什么活,你明明是个有学问的人,却来干这力气活,那不是瞎胡闹么。再说我爹老早就不想干这活儿了,只是没人替代,穷山沟子哪有那么多有学问的人!走,我带你去!”

  山子拉着朱允文便奔了账房。

  “山子兄弟,你爹既然懂学问,你为何不跟他学认字呢。我看你这身板也不怎么结实。”

  这下山子到得意上:“谁说我没学啊,咱三合寨除了我爹就属我学问大。平时采购什么的都是我和三子去的。三子也就识的几个字,学问比起我可差远了!”

  说着话便到了账房。正房靠西的最后一间就是账房,往东还有八间,当中是正厅,两旁是四个当家的房间,林寡妇是女人因此分得了一间正房。至于喽喽们则住在东厢房的大炕上,一排大炕正好睡下三十几个人。至于朱允文和安奉海容身的房间却是东厢房隔出来的单间客房!

  “爹!”

  山子推门就喊上了,山子爹在坐在桌子旁算账,账本离着眼睛远远儿的,看起来似是眼神儿不好。

  “你个穷种,不能稳当点!”

  不用问,肯定是又吓了一跳!

  朱允文不懂北方的方言,不知道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爹,我给你找了个接班的!”

  老人家这才抬头看了一眼。

  “咦,是个生人。哪来的!”

  “不知道,好像是从远处儿来的。老大救回来的,林嫂说这个人有学问,我看也像。”

  一个人有没有学问,从外表上能看的出来吗?大概应该的能吧!毕竟饱读诗书的人跟大老粗在气质上是不一样的。

  “小伙子,过来吧,先把这些帐算算。我瞅瞅行不,要行的话以后这个地儿就是你的了!”

  山子爹站起身来,虽然眼神不太好,但身板挺利索,腰不弯背不驼,走路也很稳当,看起来也是个练家子。不知道这位挺壮的身板为什么生出山子这么一个孱弱的儿子。

  朱允文行了一个书生礼,其实和江湖间的抱拳差不多。双手四指交叠,拇指上下相扣,微微躬身。

  山子爹一看这驾驶却是文人无疑,虽然年纪大了,依然正式的回了一个礼。

  朱允文坐到桌前先是看了看账本。

  账本记载的是收入和支出。收入基本都是各大富商的进贡,打劫来的很少,翻了好几页才有那么一两个。支出基本都是寨子的日常营生。令朱允文意外的是支出里竟然还有救济穷人的款项。

  另一个账本记的是一些杂事,就跟日记差不多,甚至连天气都标上了,倒是挺有趣儿的。第一项就是寨子来了俩人,自然指得是朱允文和安奉海二人。

  第三本是板岩的账目,每天收多少方多少担,出多少方多少担,只不过进的多出的少。石炭基本是自给自足但也记了帐,只是全是进的,却没记用掉的。

  在这个账本里还夹着两张图,其中一张是三合寨的势力范围,有多少村子,有几个县衙,有多少官兵都标注的清清楚楚。另一张是整个大防山的地志图,山脉纵横甚至还标了高度,三合寨用红圈儿画了记号,其他势力则用蓝圈儿画的。

  石炭矿属于自家的用红三角标注,其他家的则用蓝三角标注;板岩矿则用方括圈起来,一样的是自家的红,人家的蓝!弄得还挺详细,比起大明天朝的疆域图也差不多少了。

  最后一册便有些薄,是三合寨的花名册,上至四个当家,下至喽喽每个人的名字都被记载在其上。

  山子爹的小楷写的真不赖。除了总账本之外其他的记录都很清晰明了,基本上一目了然。但是日常账本由于记录的事情太多,再加上修改的划线插词,页面便显得有些拥挤。朱允文着重的仔细查看日常账本,发现果然错误的不少!

  “山子,还有没有空账本!”

  “有!”

  山子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空账本,柜子里已经攒了不少旧账本,显然是陈年积累下来的。

  账本的封面是蓝缎的硬纸,空白处还没有署名。朱允文按照账本的书目著上署名。无非就是年代和账目名称。

  之后便开始抄写。

  但这账本已然记载了大半年,并非一时半刻就能抄完的,抄了两页,山子爹看了看,

  “小公子,你的学问比我强多了,就从这绳头小字就知道你手上的笔功至少有你年纪的八成了。行了,以后这个屋子就是你的了。我也该养养老享享福了!”

  能够派上用场,朱允文也很高兴。

  快到傍晚的时候,安奉海醒了,四鬼也醒了。安奉海下了炕,被分配来伺候他的三子立马凑了过来:“安大侠,你怎么下来了。”

  “哦,我去上个茅厕。”

  “噢,那我扶你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没事!”

第五章 大锅菜三合聚义,安奉海情衷林嫂

  四鬼伸着懒腰,见着安奉海,燕达安迎了过来便问道:“奉海兄弟,你怎么下来了,你的伤要养好喽!”

  “嗨,没甚大事,都是皮外伤!”

  安奉海的伤的确是皮外伤,虽然伤口很深但毕竟没伤着骨头。身子虚只是累的和失血过多。两碗鸡汤一个鸡腿当然补不回失去的血,但是恢复体力还是没有问题的。前晌刚受伤那会儿就能骑马,现在下炕走个路那还叫个事!

  “四位,我去上个茅厕,少陪了!”

  “好好,三子扶着点!”

  三子扶着安奉海到了茅厕,安奉海便将他拦在了外面。三子倒也没坚持,就算他不在乎也得顾忌人家的面子不是!

  安奉海如厕完毕洗了把脸。燕达安见他还穿着那身的血衣服,就对老二说:“老二,我看你身材跟奉海兄弟差不多,先把你的衣服找两件给奉海兄弟穿穿。”

  “嗨,你看我这糊涂劲!奉海兄弟,等着!”

  不大工夫,红毛鬼抓了两套衣服出来,

  “奉海兄弟,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山野小民没啥好的布料,实在惭愧!”

  “二当家的言重了。这衣服对我来说好比锦衣华服!”

  安奉海接了衣服回屋换去了。他和朱允文出来的急,毕竟是逃命,哪有功夫收拾东西,就身上穿的这套还是从敌人身上扒下来的。

  “小陆,去!把正房空着的两间房收拾出来!”

  叫小陆的一个小伙子招呼了两个人就去收拾屋子了。安奉海换好衣服,把血衣服还拿了出来,

  “安大侠,给我行了!”

  三子接了衣服,找了个嘎啦一把火烧了,毕竟都是血,也不好处理。

  “奉海兄弟,这两间空房你和奉山兄弟一人一间!”燕达安指着正在收拾的两件空房说道。

  “大当家的,我们兄弟就住那屋挺好的,何必再浪费功夫!”

  “那哪成,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你住的那屋是客房。对了,奉山兄弟说要在寨子安身,你同意的吧!”

  “当然当然!这是我们商量好的。全凭几位当家的不嫌弃!”

  “奉海兄弟,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你也就不必再说这些客气话儿了,以后便称呼我们哥哥罢了。老四三十有二,你的年纪没他大吧!”

  “没有没有。小弟今年刚满三十,几位都是哥哥,我家兄弟却是年少了一些,才二十有五!”

  “哈哈,那就好了,我老四终于也有弟弟了。山子,快搬个椅子来。”

  山子一路小跑,进了正厅搬了一把太师椅放到阳台上,“五爷,您坐!”

  这山子还真是有眼力价儿,这么一会儿就给安奉海排上号了!

  安奉海倒也没客气,坐下后对燕达安说道:“既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房间我和奉山住一间就行了,没必要这么浪费!”

  燕达安倒也没坚持,道:“那也行,既然收拾了索性就一块收拾出来。对了,奉山呢!”

  “大当家的,六爷在账房抄账呢!”

  “哦,我倒把这茬给忘了。奉山一看就是文人,管账合适。老王头不是早想退休了吗,这下正好!”

  安奉海便也插嘴道:“大哥见笑了,我们哥俩一文一武,却是家里的安排。”

  “哈哈,那可不是!”

  这时,山子爹上来道:“大爷,既然我这活计有人替了,是不是可以放我下山了。”

  燕达安尚未搭话,红毛鬼不爱听了:“哎哎!我说老王头,你这话可不耐听啊。什么叫放你走,好像我们把你逮上来似的!”

  “啊,语病语病。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退休了不!”

  燕达安倒也痛快:“行。你也操劳的大半辈子了,回村里享福吧。山子,账房支十两银子,送你爹回去,以后好好孝敬老人家。”

  山子一听可不干了:“老大,别介啊。我送我爹后还回来!”

  “你回来你爹怎么办!”

  “不还有我大哥呢吗。再说我大哥现在成亲了,我就算回去也没地儿住啊!”

  “是啊是啊,大当家的,山子就在山上吧,多少是个劳力!”

  “呵。你都没意见我当然没话了。行,就依你的!”

  话说王老爹倒也确实是被请上山来的,只不过这个请的方式比较严肃。那会儿山子才十几岁,就主动跟着上山来伺候老爹。老王的老伴还在山脚村子里住着呢,山子的大哥伺候着。

  寨子每个月给山子娘送点粮食,有时还补贴点银子。因此老王家现在的日子过得倒挺富裕。前阵子海子成亲,三合寨的弟兄们过去给帮着盖了两间房,跟寨子的房子差不多。因此,村子里的男丁到了岁数都会送上山来,就跟参军似的。而且离着也不远!倒也算是个福利。

  山子支了银子送老爹回家,自然无需言表。

  林寡妇的大锅菜已经飘出了香味,米饭也早熟了,灶火里的火也撤了。烙了一簸箕大饼,算是干粮。

  除了这些,晚上还得给安奉海开个小灶。

  山子回来时,饭菜也做好了。几个喽喽搬了桌子出来,在阳台上开饭。当然入座的只能是几位当家了,其他人端了碗盛了菜各自找地儿吃去了。

  “山子,去把六爷叫出来!”

  朱允文在水盆子里洗了洗手,落座之后燕达安便说道:“二位贤弟,这顿算是正式给二位接风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朱允文挨个给倒了酒,自己喝白水代替,安奉海端起来碗来先敬了一个:“几位兄长,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客气话我也不说了,小弟先干为敬,都在酒里了!”

  安奉海一仰脖干了,四鬼高兴,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大脚鬼抹了抹嘴道:“痛快,痛快,兄弟,日后在这三合寨,没人敢欺负你们。至于那个什么仁义帮,早晚弄死他们!”

  六个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林寡妇端上一大盆炖菜,每人盛上一碗米饭。

  老四高兴,对林寡妇说道:“林嫂,别忙了,吃你的去!”

  林寡妇也挺高兴,接口道:“嗨,管我作甚,我还能饿着。”

  不过林寡妇说完倒也真去吃饭了!就在伙房里,盛了碗饭,舀上一勺子菜,吃起来倒真是香。

  喽喽们吃了头碗纷纷来盛第二碗!

  “兄弟们,可劲吃。咱寨子就是为了让兄弟们吃饱饭的。”

  燕达安适时的照顾了一下众兄弟。

  “大伙儿吃饱啊,米饭不够还有烙饼呢!”

  林嫂的话仿佛飘在风里,直到日头落尽,似乎还能听到回音儿。

  山边就剩下了一抹红霞。喽喽们吃饱了刷了各自的碗筷。山子和三子帮着林寡妇收拾了桌子,小陆沏了壶茶,给几个当家的倒上。

  大脚鬼喝了口茶,哈哈一笑:“真是痛快啊,这简直就是神仙过得日子!”

  众兄弟是纷纷附和。

  收拾好了碗筷,山子和三子又帮着林寡妇把被褥搬到收拾好的空房,给朱允文二人铺好床铺。

  弄好后林寡妇出来对安奉海说道:“五爷、六爷,你二人先将就几天,等过了明儿我去集上买上几斤棉花,拉两匹布给你做一套新被褥。”

  这一群大老爷们,从里到外,衣服被褥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不用说,都是连寡妇的功劳。

  “林嫂,不必了,那套被褥挺好的。”

  “那哪行,都是旧的。林嫂,赶明儿你去,多支点银子!”

  燕达安倒是挺大方。

  就这么着,朱允文和安奉海就在三合寨落了脚。

  到了第三天,林嫂招呼山子架了驴车去赶集。果真买了棉花布,当天就给朱允文二人做起了新被子。

  林嫂的事也真是多,做饭什么的都快忙不过来了。新买来的菜要放到窖里,肉类腌起来或者做成腊肉。虽然有山子和三子帮衬着依然忙的够呛。

  第三天晚上,林嫂打了个夜子把朱允文和安奉海的新被褥赶了出来。

  朱允文倒也罢了,被人伺候惯了,落难之后虽然勉强能够自立,但现在又窝在了账房,别人怎么操劳他也是瞧不见的。

  安奉海就感动了,自小到大还没人这么伺候过他。看着林寡妇的确挺辛苦,他便对燕达安提议道:“大哥,为什么不多找几个妇女来呢!”

  没想到燕达安还挺厚道:“呵。兄弟,我也想啊,但是这茬他不好弄,传出去那就是强抢民女。咱打劫可以说成劫富济贫,强抢民女这实在不好听!”

  “嗨,我是说招。就跟招工似的,每天早上上工,晚上下工,每个月给二两银子的工钱!”

  “这行吗?”

  “怎么不行,明儿让奉山下去招人。愿意来的来,不愿意来的不勉强!”

  “那行!不过奉海兄弟,我看你这是对林寡妇有意思啊!”

  安奉海被臊了个大红脸:“嗨,哥哥,你这不是取笑我吗!”

  “我说兄弟,这小林虽然是寡妇,可是没破过身子啊。说起来也是命苦,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们撮合撮合!”

  其实,感情这回事那根本就没有事,反正对上眼这事就成了一半。只不过封建年月,讲究媒妁之言,自个儿定论那叫私定终身,不好听。安奉海却是看上林寡妇了,但是这个意思却是不好表达出来。

第六章 奉海五娘入洞房,允文翠莲梦彷徨

  安奉海好歹也是半个江湖人,自然没有那么扭捏,当下回道:“这!大哥既然有个意思我也不矫情了。这事还是等林嫂丈夫的三年祭过了再说吧。最好找个正式媒婆!”

  “行,兄弟你放心吧。这事我保证给你办的利利索索的。”

  安奉海心里也挺美。自己双亲死的早,在大内当差,个人的事基本上全凭皇家安排了。没想到这落了难还能遇到一桩好事!

  到了第五天,林寡妇到了后山,给亡夫上了坟,今天是她亡夫的三年忌日。

  朱允文则下山招人,只去了半天便招了三名妇女和一个姑娘。四个女人上得山来,烧火做饭、洗衣扫地。

  其中一名本家姓李的张氏夫人和林寡妇凑到一块,便说起了悄悄话!

  “五娘,你这年纪也不大呢,人样子好又能干,怎地不再找个婆家!”

  “张大嫂。我亡夫新逝,又有公婆照料,怎好做那失德之事!”

  “嗨,妹子。这话说的!你公婆反正不待见你,再说你也没有正式过门,这些年也对得起那二位了,逢年过节的不都去送个礼。是他们不待见你非得说你克死了他家儿子,这种人理他作甚。五娘,大嫂做主了,给你说个媒!”

  “大嫂。纵然我有心,可又有哪个愿意娶我这个当了土匪的女人!”

  “瞎说,谁敢说你是土匪。那我们岂不都是土匪婆了。”

  “那还是不好!”

  “傻妹妹,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没有没有。”林寡妇赶紧摇头摆手,但情不自禁的还是有意无意的看了安奉海一眼。这一眼怎逃得过李媒婆的眼睛。

  “大妹子,我且给你指点个人,你乐意就点点头,不乐意就摇摇头。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落面儿。你看怎样?”

  林寡妇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到底还是个闺女,这才羞涩的点了点头。李媒婆便将手指指向正在搬石头的安奉海,“妹子,你看他怎么样!”

  林寡妇顺着手指望去,心里便好像揣上了一只小兔子,砰砰的跳了起来。然后羞答答的点了点头!

  “那好。这事就算成了。你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便去村里找几个年长的给你做主,当个高堂什么的。”

  “多谢嫂子了!”

  “还客气甚,到底是个小娘皮!”

  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起,大红的喜字贴上了窗户。

  红布绸缎,鸡鸭鱼肉,这个银子可算是花老了。燕达安也不傻,怎么会只出不进。那些乡绅富商纷纷送了请柬。待到十月初二,三合寨大办喜事。

  热闹了三天三夜客人们总算离去了,乡亲们也各自回了家。三合寨的喽喽们收拾桌椅板凳。安奉海和林嫂终于进了洞房。

  朱允文可就忙坏了,记录账单,支出的,收进的,盈余还是亏损都要一一做账。这些自不必细说,单说二位新人进了洞房,插上门却也不敢太造次,窗户外正围了一群扒墙角的人,就连大脚鬼和青瞳鬼都忍不住凑了上来。

  安奉海和林嫂就这么坐着,谁也不说话。

  终于,还是安奉海先开了口:“就像做梦一样!”

  “我做梦也未曾梦到过这么好的事情!”

  “娘子,这些年你是不是总做噩梦!”

  林嫂点了点头。

  “以后不会了,以后的日子,每天都是好梦。”

  “相公,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本来没了,但现在又有了,我想再过两年可能还会有上一两个!”

  林嫂没有说话,毕竟是女子,有些话总不好说出口。

  “嘿,没想到老五老实巴交还挺有心眼,这情话儿说的,我要是女人这一生也得放心的交给他!”

  “就你,谁稀罕!”

  “行了,差不过了就散了吧,让人家两口子亲热亲热!”

  遣散了众喽喽,燕达安忍不住凑到窗口听了听了,

  “老大,你也忒……”

  本来想说忒不要脸了,但到底是老大,没敢说出口。燕达安做了一个欲打的手势,大脚鬼和青瞳鬼便就此跑开了。

  燕达安摇了摇头,便去账房查账了。

  “对了娘子,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呢。”

  “我本来姓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个弃婴,是村里的乡亲把我养大的。他们都叫我五娘,我嫁人后就随了夫家姓,可惜……”

  “我时常在想,为什么人这一辈子有穷有富,有苦有甜!”

  “我也不知道,人们常说这辈子受的苦都是赎过的上辈子造下的孽,赎完了,剩下的日子也就好过了。要是这一辈子都赎不完,来生还得接着赎!”

  “看这样子,我们上辈子造下的孽,这辈子应该已经赎完了!”

  “嗯!”

  蜡烛灭了,心却亮了。还有什么事能比洞房花烛夜更加美好呢!

  燕达安来到账房,问朱允文道:“奉山兄弟,盈亏如何?”

  “噢!大哥,一共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收账共收进八十七两,那些礼品还没算,都折成银子的话估计能赚上三、二十两的。”

  “呵呵。那些富商还算老实,不然只好去他们家里转转了。”

  “大哥,我觉得咱们老这样也不是个事。现在江湖虽然不稳却也没什么大乱子,朝廷虽然也有些乱子,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能安定了。到时候那些富商肯定会联合起来打压我们。到那时恐怕日子就不好过了。”

  “兄弟,你说的是啊,也正是我心里想的。俗话说奸商奸商,虽然不是说所有的商都是奸的,但是让他们白白的把银子孝敬咱们肯定是不愿意的。问题是咱们现在也没啥正经事可做。实在有心无力的。奉山兄弟,你是文人,对经商也没甚了解吧!”

  “呵呵。我虽然不懂经商,但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读多了,总是有些门道的。我看咱们三合寨周围的板岩和石炭就是一个很好的生意。”

  “我也知道的,关键是不懂经营啊。虽然也能卖点,但都是小量的,杯水车薪。主要还是山路崎岖,运不下去。”

  “大哥,经营之道非一朝一夕之功,有道是厚积而薄发。现在趁着咱们寨子的银子还能周转,先攒下一些货物。货物自然便是板岩了。我们应该大量招工,开采板岩,切割开片,囤积起来。而凿下的废料却可以用来铺路,待到朝廷稳定之后我们便可以广告天下,招商引客。”

  燕达安思索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好主意。只要道路垫平,板岩能够运到集上,我们就可以开个大店铺,何愁没有买卖上门!”

  “嗯!大哥,明日我们便将这些礼物变卖,招工拉人,那些做石材买卖的商贾我们也可以拉拢一些与之合作,先把底子打下,关键的是我们必须得培养我们自己的买卖人。”

  “这个好说,山子和三子脑筋都挺灵活的,明天让他们到外面去闯闯,跟那些买卖人取取经。”

  俩人在账房,敲定了三合寨以后的发展。而其他人却早已进入了梦乡。

  “好了奉山兄弟,先睡觉吧。以后你就是咱们三合寨的大军师了,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实施,不用跟我们商量了。我们四鬼基本上都是粗人,打个架还行,做生意,呵呵,还是歇歇吧!”

  “既然大哥信得过,小弟自然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三合寨众兄弟的期望!”

  之后,朱允文和燕达安便各自去睡觉了。

  朱允文到底是当过皇上的人,虽然管理一个国家有些不足,但管理一个山寨怎么也有些富余吧。

  安奉海成亲朱允文自然高兴,而且又教化了一伙儿山贼。虽然说劫富济贫也算好汉,但富人也不全是奸商,打劫人家多少有些害理。最重要的朱允文是书生,读多了圣贤书,总觉得不劳而获不是真英雄的行为。

  朱允文这一兴奋,翻来覆去的就睡不着了。 

  隔壁的新人自然是美满的,俩人都是脸皮薄的人,洞房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别说朱允文非礼勿听,就算认真的听,听到的也只是蛐蛐的叫声!

  不知不觉的,朱允文便想起了自己的皇后。心中不由的凄苦,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迷迷糊糊的他似乎见到了马翠莲,是在做梦么?

  “皇上、皇上!”

  马翠莲的相貌如此清晰,但朱允文还是感觉蹊跷。因为马翠莲在私底下从来不叫他皇上。

  “咯咯,允文,是我啊。”

  朱允文蹭的一下从床上蹦了下来,那敏捷的动作完全不像一个文人。

  “允文,来!”

  马翠莲挥了挥手,衣带翩翩,好像一个仙子一般扭身去了。那动作流畅潇洒,就好像在飘荡着前进一般。

  “允文,快来!”

  马翠莲一边朝前飘荡,一边回头喊朱允文。

  朱允文跟着马翠莲来到院子,到了寨门,他纵身一跃便跳了出去,好像一个轻功高手一般,这一跳,让朱允文又觉得似是在做梦了。但梦境真的会如此真实吗!

  到了一个山顶的残破矮塔前,马翠莲明明停在了塔的前面,却突然的消失了。好像进入了塔里一般,这塔虽然有一人多高,却是实体的,只在上部开了一个小洞,用来安放佛像,但塔中的佛像早已不在了。

第七章 朱允文梦里学艺,唐家庄深夜御敌

  “无量天尊!”

  一声道号将神游的朱允文拉回了现实,果然不是在做梦。

  “仙师,可是你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哈哈,娃娃果然聪慧。”

  “不知仙师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你叫小文可是!”

  “额,小生叫朱允文。”

  “哦。那自然便是小文了。你可愿意随我学习道法!”

  朱允文一听,眼睛唰的就亮了。

  “道法就是能让一个人在睡梦中魂游天外么?”

  道长愣了一下,便颔首道:“嗯,差不多吧!”

  “那我想学!”

  “你学来何用?”

  朱允文一愣,似乎并未明白道长的意思:“不是你让我学的么!”

  “是啊。但你学成了要做何为呢!报仇么?”

  朱允文料想仙师这么大本事,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神情惆怅,回道:“报仇又有何用。岂不辜负翠莲换给我的这条姓命。我要代替她好好的享受这个世界。我学习道法只是想左右自己的命运,若是可能,再替这个世界行一番侠义,惩奸除恶!”

  “好,好!孺子可教!”

  道长一挥浮尘。朱允文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飘到仙长的近前,对眼端坐。

  “记住这句口诀!”

  就好像直接印在了脑子里。顺着口诀念了一遍,浑身的气息好像鼓荡起来,

  “难道这就是习武者强大的内力么!”

  安奉海曾经跟朱允文说过,强大的武林高手,凭借内力可以隔空取物,伤人于百步之外。

  这道长能将他从睡梦中拉倒这里,显然用的手段已经超出的武林功夫,或许这就是道法吧!

  第二天,安奉海和五娘早早的起了床,他们要到村子里回礼,给相亲们道个谢,就相当于回门子。五娘是孤儿,村子里的乡亲都是她的娘家人。

  三合寨周围群带的有三个村子,南台村、北台村、葫芦棚村,五娘属于葫芦棚村的人。

  青瞳鬼随后也出了屋门,见着奉海两口子便打趣道:“奉海兄弟,昨儿睡得可好!”

  “承蒙几位哥哥关照,睡得自然不赖。”

  “哈哈,洞房花独夜,岂有不美之言,老四,你可真是废话连篇。”

  大脚鬼和青瞳鬼似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山子从大屋子里出来,见着几个当家都醒了,便抄起锣镲开始叫醒儿。

  当当当!朱允文刚一出门,正要下阳台到水盆子那儿去洗把脸,这阵锣响便觉震耳欲聋,心说,“今儿个这锣怎么敲得这么响,难道就是因为有喜事!”

  抬眼一望,便觉四外群山清晰无比,就连远处那座破塔都瞧得真真的。朱允文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夜的那场“梦”!

  “难道这不是梦。我因为练了武所以才耳清目明。就算不是梦只练了一宿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效果。安大哥说要练成深厚的内力少则二三十年,多则五六十载!”

  朱允文思索着,毫无头绪,便撩了水花洗了脸。

  “奉山,我和你嫂子到村里回个礼,昨个儿的贺礼我取几样,你记着点。”

  “好。”

  朱允文脸也没擦,手在身上摸和了摸和,带着安奉海两口子进了账房,燕达安正在伸腰踢腿,闻着话便接应了一句:“奉海兄弟,挑点好的,别弱了咱们三合寨的面子!”

  “知道大哥!”

  到了账房,安奉海又问五娘:“五娘,都是给谁送礼,你挑吧。”

  贺礼虽然还没拆包,但里面的东西在外面的喜帖上都标注了清楚。账本是单立的,记得清清楚楚。

  五娘挑了七八样价值差不多的,“就这些吧。其余的我们给些银子送些粮食就行了。”

  朱允文把挑出去的贺礼划了去,表示在账单中就没有这些东西了。随后又在日常支出的账本中记下了账目,支出的银子和粮食。

  山子套了车,把礼物码好,粮食搬到车上。山路不好走,安奉海和五娘在后面给扶着车,待到了正道再上车。

  三合寨到葫芦棚村也就三四里的山路,但山路难走,行程自然要慢上一些。

  巴山唐门唐家庄!

  唐家庄是个村子,村里子九成人家都是姓唐的。  

  巴山夜雨点楼台,小梦初醒闻仙籁!

  这一副山居美图,此时已被鲜血染红了一角。

  唐家庄的庄主唐元正和一人大战。二人从地上打到竹楼屋顶,穿插竹林树梢,激烈震荡。

  此时的唐家庄,除了地上的三两尸首和观战的一个年轻人已然没了其他人迹。

  在庄子后山的竹林中,到得半山腰,依稀可以看到一条刚被踩出来的羊场山道,逶逶迤迤,一直通向一个山洞,洞口很小,仅能容得下一人弯腰通过,这么一个小洞口却也被石门堵上了。

  而洞中却又是一番天地,宽阔高大,人在其中仿佛置身于另一片天地。

  在火把的照应下,可以辩出五六十个人影挤在一起,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他们的眼睛统一的盯着洞口,为首的一男一女,女的便的唐元的小女儿唐天天,男的却是她的大哥唐战天。

  “大哥,我们真的就在这藏着!”

  “不藏着又如何,暴雨梨花针厉害无比,方圆半里之内只要中了绝无活口。”

  “乡亲们已经藏好了,咱们却为何不出去助阵。”

  “连老二都伸不上手,我们就算出去又如何,爹这也是给我们唐家留下一丝血脉,万一……”

  万一后面肯定是不好的事情,唐战天没有说下去。唐天天神色忧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问唐战天道:“那人到底是谁,他为何会有我们唐家的暴雨梨花针!”

  “唉。其实这暴雨梨花针本来就是他们家的!”

  唐战天望了眼打着晃的火光,似乎在回忆着家族的往事。

  “家里的事,爹不愿意跟你们女人家说道。但现在我们唐家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便跟你说说罢。你可知道我们唐家的祖师叫什么!”

  “不是叫唐千古么!”

  唐战天露出了一个苦涩又温馨的笑,

  “你这丫头,爹严申祠堂不许女人家进去,你却偏偏偷偷去,可没少挨骂吧!”

  唐天天撅着嘴道:“爹真是,女人家怎么了,谁说女人家就不如男子了。”

  唐战天摇了摇头继续道:“祖师除了本名还有个诨名,叫做千手鹞子。说明的他轻功和暗器非常了得。只不过祖师不爱出风头,特立独行,当时江湖上真正知道他的人并不多。祖师年迈之后收了两名弟子,便是咱们的爷爷和来犯那人的爹。他二人跟随祖师学艺,基础就是现在我们练的唐家拳,再有就是暗器了。祖师有两大绝技,分别是罗刹流云和暴雨银光!这两大绝技各是一门发射暗器的技法,各有一种配套的兵器。罗刹流云对应的兵器叫做修罗双煞,同时配套一百六十二颗各种暗器,加上修罗双煞就是一百六十四颗。而暴雨银光对应的暗器是八百一十二枚三寸钢针,比做女红的针也大不了多少。因为暴雨银光发射起来好像梨花漫天,因此又叫做暴雨梨花针。但现在暴雨梨花针的功夫已经失传,流传下来的只不过是暴雨梨花针的弩匣。”

  “是不是说现在来犯的那人并不会暴雨银光的绝技,只不过仗着暴雨梨花针的弩匣罢了!”

  “不错。暴雨梨花针的弩匣是我们唐门的秘密武器,等闲的人见都见不到。但实际上创造出这种弩匣的人却是唐千里,也就是咱爷爷的师弟。

当年祖师将两大绝技传授给他二人,因为这两门功夫每一门都是了不得的功夫,寻常的人别说两样,就算一样要想炼精也难得很。

祖师虽然身具两大绝技,但更多的是理论,真正练起来并不精湛。因此祖师将两大绝技分开传授二人,采用抓阄的方式决定谁学哪样。

爷爷抽到的是罗刹流云,而唐千里自然只能学暴雨银光了。开始的时候他们二人并不知道这两门绝技谁强谁弱。后来练出了火候,唐千里便觉得暴雨银光实在比罗刹流云弱得多了。

因为罗刹流云还有一门巅峰绝技叫做血滴子。这门绝技不但可以独自发威,还可以配合修罗双煞使用,非常了得。但是练起来自然更加困难,爷爷穷其一生也未能掌握。但当时的唐千里可不知道这些,觉得不公,便跟祖师发牢骚。

祖师教训他说:天下武学本无高低贵贱之分,一趟普通的拳脚练到巅峰依然可以抵抗神兵奇功。

虽然如此,但祖师还是将血滴子的功法口诀传授了唐千里一份。俗话说贪念重的人,永远也没有满足的时候。唐千里得了血滴子,又想修罗双煞,便说道把这双煞分开一人一个。

当时爷爷练这罗刹流云没有进展,觉得太难,自己资质有限,便跟祖师提议打算跟唐千里换换。

这样两全其美,谁知祖师却又狠狠地训斥了爷爷一番:我将这两门技法分开,就是让你兄弟二人各练千秋,不分彼此,谁知你们却贪多嫌少,真是朽木难雕!”

第八章 暴雨梨花撒银针,罗刹流云点金星

  就在唐战天对唐天天讲述家族往事的时候,唐元和对手已战到酣处。

  “唐元,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暴雨梨花针的厉害!”

  说罢,这人从怀里取出一个筒状弩匣,将弩口对准唐元就按了绷簧按钮。唐元双刀疾呼,好像一个风扇一般,雨点打在刀光上,竟难以侵入分毫,被甩出了老远。

  但针眼怎么也比雨点要小的多,尽管唐元的刀光密不透风,却还是有几枚钢针刺破气场突入了进来。

  “叮叮!”

  几声轻响,若不是功力深厚的人在雨声和风声的交杂下绝听不出来。

  却是唐傲天用暗器打落了钢针。善打暗器的人,耳清目明这是最基本的,手上的功夫便全靠练的了,但不能否认天赋也很重要。唐傲天便是天生打暗器的料。五岁时就能在百步之外用弹弓打中铜钱的眼儿!

  在深夜的雨中,能在十步开外打中疾飞的钢针,这得需要多么敏锐的洞察力和感知力!

  “好不要脸,唐元,今日若让我离去,日后定杀光你唐家满门!”

  唐元忍无可忍,厉声喝道:“唐飞,你好歹也是唐门中人,谁可曾亏待过你,你却将唐门视为死仇!”

  “我呸。我叫仇唐,不叫唐飞,少他妈的跟我扯近乎。交出修罗双煞咱们各奔东西互不相干,如若不然我们就是生死大仇!”

  唐元怒极而笑,

  “哈哈,好一个仇唐。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为了修罗双煞,既然你如此寡义就休怪唐某无情了!”

  唐元言罢,双刀回鞘,身子后纵,一扬手两颗丧门钉直取仇唐的面门……

  山洞内,唐战天依然再给唐天天讲述家族的往事——

  “其实咱爷爷就是谦让,他也觉出罗刹流云要比暴雨银光强一些,再加上自己的资质不如唐千里,这才说出了互换的话。虽然祖师训斥的是爷爷,但唐千里却认为是在说给他听得,这就是人心的不古。后来唐千里得不到修罗双煞,便在暴雨梨花针上下功夫,竟然在钢针上喂了毒,使得暴雨梨花针更加的厉害。祖师知道了事情,将唐千里痛责一顿,没收了他的所有毒针,还言说再如此行事便废他武功。谁想唐千里不但毫无悔改之心,甚至怀恨上了祖师,竟然反出门去。在江湖上做了几件恶事被祖师得知,亲自将他捉了回来废去了武功。祖师的名号便是自那时传出来的。”

  唐战天一边说还一边摇头叹息。

  “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祖师心中抑郁,不久于人世。

此后爷爷便建立了唐门广收门徒,但教的只是唐家拳,暗器却谨慎传世。那唐千里没了武功,又做下许多恶事,实在无法立足于人世,爷爷便将他收在门中,也算尽了同门义气。

这一段时期唐千里似乎安分守己,娶妻生子,未曾再做什么不轨之事。直到爹继任唐门门主的那一天,唐千里突然站出来,说他的儿子才是门主的最佳人选。

但爷爷实在不放心将唐门交到他们父子的手上,于是便闹了纠纷,没想到唐千里早已恢复的武功,还暗地里制造出了暴雨梨花针的弩匣。

但此时的唐千里已然打不出暴雨银光的绝技了,否则爷爷断不是他的对手,即便如此,唐千里仗着暴雨梨花针的弩匣竟拉着爷爷同归于尽,掉下了悬崖。

那唐飞趁乱逃走了,没想到突然一天纠集了一帮匪寇前来攻打我们唐门,那时候你还未曾出生,我和傲天也还小,那一战非常惨烈,我们唐门几乎牺牲了一半的弟子,后来还是峨眉和青城两派的帮助才打退了这帮贼子。

之后,我们唐家便举族隐入了大山,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没想到还是躲不开那阴魂不散的鬼眼圣手!”

  “呸,什么圣手,我看是凶手还差不过!”

  仇唐功夫到底比唐元强了一筹,没见他怎么应对,只是随手扔出两颗飞蝗石,叮叮两声轻响便将丧门钉格飞出去。随即他抬手一举弩匣,又要发射暴雨梨花针。但觉着左侧恶风不善,身子猛的向后一昂,脚下倒踩八卦便纵了出去。啼儿啼儿!却是唐傲天的两颗蜂尾钉打在了竹楼的墙壁上,直没其中。

  仇唐眼睛都未转,左手一甩,一把铁蒺藜朝着唐傲天的方向扑头盖脑的涌了过来。唐傲天知道这玩意有毒,不敢怠慢,身子斜纵,左手一块裹着两层牛皮的硬杂木盾牌挡在身前,虽然躲过了大多,但还是有两枚铁蒺藜打在盾牌之上,轰的一声炸响,强光好似闪电一般,唐傲天身子就地一滚,总算抵消了爆炸的气浪。这铁蒺藜爆炸的威力不大,就是闪光耀眼,在黑夜里闪的人眼进入了失明状态。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飕飕。轻微的破风声不绝于耳,唐元只能靠听声和感觉来躲避仇唐的暴雨梨花针。方才那一闪,也闪了他的眼,仇唐趁机又发射了一梭暴雨梨花针。唐元左挪右闪,连挡带格肩头依然中了两枚钢针,顿觉膀臂发麻,大半个身子都失去了知觉。

  “好厉害的毒,就好像被三五只蝎子蛰了一样!”

  唐元心中默念,尚能活动的右手点在左肩,嗖嗖,两枚钢针从他的身上激射而出,直取仇唐。但这钢针显然打不中仇唐,只见他身子微微一侧便躲了过去。

  这夜里对普通人来说勉强能瞧见眼前的五指,对内功深厚的武林高人来说却能勉强视物,何况暗器高手本就耳清目明。

  但在这黑夜里要想瞧着两枚寸许钢针就算功夫再好也是绝无可能的。雨停风住,对暗器高手来说有利有弊!但仇唐却也并非凭着声音躲过的钢针,这其实就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叫做对危险的感知,莫说内功深厚的武林中人,即便经验老道的猎户和士兵也能拥有这种感觉。

  唐元自然也不会指望这本来伤着他的钢针再伤着仇唐。他从腰间的百宝囊中摸出一个瓶子,巴掌大的瓷瓶,拇指一弹,瓶盖子又朝着仇唐飞了过去。仇唐自然又要躲,他可感觉不出这飞来的东西仅仅是个木质的瓶塞子。

  唐元将瓶子中的物事倒在伤口上。闻着味儿,似是药酒!

  “唐元,别白费力气了,我这钢针刷的西域毒蜂的毒,识相的赶紧交出修罗双煞,不然……”

  话音尚未落尽,左侧又有恶风,这一次飞来的东西似乎多了一些,却是唐傲天扔出一把梅花钉。这一把要是仔细的数数至少能有十五六颗。

  “好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只见仇唐脚下一绕,身子非常诡异的转了一个大圈儿,可惜天黑,唐傲天并未瞧的清楚。

  嗖嗖!唐元抹了药,左膀子虽然能够活动了,却奇痛无比。他强忍剧痛,甩出了两把五寸飞刀,这飞刀个儿大,眼观能勉强的看出轨迹。仇唐摸出两颗三星镖,嗖嗖两声,紧接着就是叮叮两声!

  唐元趁这功夫,跟唐傲天会合到一处。

  “快走!”

  “爹,我不走,咱们联手杀了这个败类!”

  “咱不是他的对手!”

  唐元说着话,抬手又射了两发袖箭。仇唐躲了过去,扔过来两颗铁蒺藜。

  铁蒺藜漆黑无比,在黑夜中实在难辨,但唐傲天这次并没用盾牌格挡,而是错身躲了过去,那铁蒺藜打在后面的竹楼上,轰的又是一声巨响,整个竹楼被炸坏了三成,噗的一下竟燃起了大火。

  唐傲天暗暗心惊,幸亏没挡!难怪爹如此顾忌于他。

  “傲天,快走吧。爹死了不要紧,你才是我们唐门的希望。记住,一定要练成血滴子!”

  说罢,唐元将唐傲天推了出去,身子向前一纵,双手极速飞扬,破空声不绝于耳。飞刀、飞剑、飞蝗石;掷箭、袖箭、花弩箭;梅花钉、如意珠,就连腕子上套的两个乾坤圈也扔了出去。仇唐连躲带挡,身上依然中了两把袖箭,三个梅花钉。但唐元的暗器没有喂毒,仇唐中的也不是要害,倒也没有太大的伤害。

  唐元的暗器扔的差不多了,准备上去近身搏杀,侧脸一看,唐傲天还在旁边扔零碎,估计扔的也差不多了,举着盾牌就要往上冲。

  这仇唐可真是了得,爷俩这么一通招呼,竟然没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只听得他阴测测的一笑:“哼哼嘿嘿!罗刹流云的确厉害,可惜你没练到家,我爹老早就教给我,对付罗刹流云只能躲、闪、挡,待他零碎扔光了,哈哈、哈哈!”

  仇唐一边疯狂的大笑,双手各扔出了两把铁蒺藜,一把取唐元,一把取唐傲天。二人不敢格挡,只能躲闪,待凑着近了,唐元大怒道:“不孝子,再不走我先了结了你,在跟那厮拼了,也好过一块丧命的强!”

  唐傲天也知道自己在这儿也不过多耽搁一阵子,怕是也没什么大用。待到父亲力竭,二人怕是难逃敌手。

  “快走吧,不要替我报仇,但这厮一定要除了他,记着,一定练成血滴子!”

  唐元言罢,挡在唐傲天的身前,噗噗,身上又中了两枚铁蒺藜。这一回的铁蒺藜却不是霹雳弹,而是喂了毒的暗器!

第九章 唐元奋力战仇敌,壮志雄心憾天地

  唐傲天瞧的清楚,从百宝囊里取出解毒药酒一股脑的全都倒在唐元的身上,跪在地上磕了三头,

  “爹,儿这就听你的话,你放心,我一定练成血滴子!”

  唐傲天做起事来也是干脆利落,即决定要走,站起身来扭头便走,轻功展开一晃便没了踪迹。

  “哼,这才走,是不是太晚了!”

  仇唐说着话暴雨梨花弩朝着唐元又射了一梭子。

  唐傲天临走的时候把木盾塞在了唐元的手里,他将盾牌护住要害,但四肢肩头却中了几针。虽然药酒能够解毒,却依然膀臂发麻,勉强站起身来,右手一扬,一枚七寸三棱刺嗖的飞了出去,仇唐刚要去追唐傲天,听着恶风灌耳,当即身形拧动,险险的躲过了三棱刺。但紧接着,一道更大的破风声又迎了过来,定睛一看,黑乎乎的东西似是那个大盾牌。

  盾牌势大力沉,速度自然不快,仇唐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唐元肯定是毒针烧坏了脑子,这盾牌能打的着我吗!

  仇唐只轻轻的一侧身,按照他的揣测,这一侧已经可以躲过那盾牌了,谁知道好巧不巧的那盾牌硬生生的砸在他的胸口,就好像他自己撞上的一般。

  他退了三步才勉强卸掉盾牌的力道,气血翻滚,虽然没有吐血,却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这算是交战以来他受到的最大的伤害了,心中思索:“原来这才是罗刹流云的奥义所在。难怪我每次练习总是不得要领!”

  仇唐定住身形,刚要发招,突然隐约的瞧见唐元似乎正在运气。

  “好家伙,你这是找死。”

  他刚要动手,唐元突然动了,但见他双拳一握,身躯一抖,身上中的钢针全部反射了出去。仇唐鹞子翻身,几个空转躲过钢针,伸手打出一个铁蒺藜,唐元却不躲不闪,让那铁蒺藜生生的打在自己身上,而后,又一角力,铁蒺藜便又飞了回去,仇唐狼狈躲过,心说这是什么招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混元无极功。

  这纯粹是仇唐的胡思乱想,江湖上或许真的有混元无极这套功夫,却又怎么可能有伤敌八百而自损一千的。要说同归于尽,任何一门功夫都能发挥出这个效果,只要不躲不闪,一味进攻就行了。

  “不行,我得快点解决了姓唐的,要是真让那小崽子寻得了修罗双煞可就不妙了。”

  仇唐想到此处,抽出两根精钢峨眉刺就纵了上来。他这两根峨眉刺,其实是仿照修罗双煞的样式打造出来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实在寒碜,因此他迫切的想要得到那修罗双煞。

  仇唐跃到唐元的近前,双刺齐出直取唐元的心脏。出乎他的意料,唐元依然是不躲不挡,任凭双刺刺入自己的心脏。但仇唐突然看到唐元的眼睛里闪着胜利的光芒,嘴里似乎含着什么东西,他惊出一身冷汗,虽然双刺再往前一探就能取了唐元的性命,他却猛地向后跃了出去,连手中的双刺都不要了,才刚刚跃出一丈左右,脚尖点地还没等跃了起来,唐元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血珠就好像红宝石一般晶莹剔透。

  此时,天色见亮,初阳尚未升起,但那数十颗大小不等的血珠就好像一颗颗的火球一般,让仇唐胆战心惊。他双手一挥,两把铁蒺藜骨朵撒了出去,脚下用上了十二分的内力,身子纵然一跃向着后面又跃出了两丈,随后又是两把铁蒺藜撒了出去。

  在血珠的面前,那些铁蒺藜就好像豆腐一般,被血珠轻易的穿了过去,就好像一颗颗烧红的铁珠融化了雪球一般。但后面的铁蒺藜却是霹雳弹,撞到血珠轰的炸开,近一半的血珠被炸散,剩下的也改变了轨迹,却仍有一颗血珠穿透了仇唐的肩膀,就好像被烙铁贴着一般,火辣辣的疼。

  他先前那几枚铁蒺藜虽然被血珠洞穿,却仍有两枚余威不减打在唐元的身上。唐元就任凭那铁蒺藜打在身上,双拳紧握,双目圆睁。好半天都没有半点动静。

  仇唐不但缺德,而且怂的要命,甩了两个流星镖又打在唐元的身上,见他依然没有动静,这才仗着胆子凑到其身前,探了探鼻息,果然已身死魂消了。

  仇唐从唐元的身上抽出峨眉刺,啐了一口便朝着唐傲天逃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山洞里却是看不出天外的时辰。但这山洞似乎也有透气的地方,不但火把烧的旺,人也没感到任何憋闷!

  “大哥,你听见了没有,又是一声炸响!”

  “不是打雷么?”

  “不像打雷,倒像是火药爆炸的声音!”

  “那也不甚奇怪,唐飞本来就有霹雳弹。”

  “但霹雳弹怎么会有这么大威力!”

  “只是声音响罢了,不见得威力就大!”

  虽如此说,但唐战天还是很担心父亲。虽然他在心里默默的祷告,父亲定然会手刃仇敌,但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否则他的父亲也不会遣散众弟子而独自力敌!

  依着唐战天的意思,大家伙儿一拥而上,将那唐飞乱刃分尸就得了,虽然属同门,但那家伙不仁,又怎能怪己方不义。

  但他也知道父亲的脾气。虽然大家一起上或许能杀了唐飞,但必定伤亡惨重,因此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众弟子。

  “大哥,要不咱们出去看看吧!”

  “不行,万一引得爹爹分心反而不好!”

  “咱们就远远的看看。想必不会有事的!”

  “那也不行,万一泄露的踪迹,我们岂不是宗门罪人。”

  “但是现在,我们就这么躲着,放任家主一个人在外面大战,就算赢了或者输了,我们日后还有什么面目立足于江湖。一个门派,一个家族,若是遇到事就躲躲藏藏,就算能够传承万载又有什么意义。一个没有精神没有灵魂的门派,又有什么面目去面对天下。”

  后面的几位年长者听了,心中羞愧、愤慨、豪迈,突然站起来道:“大公子,冲出去吧,就算我们全死了,只要我们唐门的精神还在,唐门就永远存在世间!”

  “诸位,我何曾不想轰轰烈烈的去和敌人战斗。我们是在躲藏,但我们不是懦弱,我们死了,这老幼妇弱怎么办,倘若我们唐门的子弟都死绝了,还有什么精神可说的。每一个家族或者门派,立足于世最首要的是生存,然后才是发展,最后才是传承。若是我们连生存都无法生存还谈什么英雄气概!”

  “大公子,就像你所说的,我们躲藏不是因为懦弱,但我们战斗就是去送死吗!纵然我们死了,我们还有这么多孩子,他们会踏着我们的足迹,念着我们的功绩重振唐门声威。倘若我们在这躲藏,纵然我们活了下来,但我们的孩子却失去了骨气,我们唐门还在,但已经没了气节,还谈什么将来!”

  唐战天双目圆睁,目光中突然蹦出一种神采,这是一名战士应该有的神采,男人的神采。

  “好!唐浩、唐瀚,你二人带领内门子弟跟我出去应敌,唐钊、唐钰你和天天留在此处保护妇女儿童。”

  “我不,我要跟你们一块出去!”

  “好吧,你带领唐浩和唐瀚出去应敌,我留在这里保护孩子们。”

  看着唐战天眼睛里的憔悴和无奈,唐天天终于怯步了,

  “好吧,你去!”

  唐战天宠爱的捋了捋唐天天的头发,过了今年的生日,她就整二十岁了。本来已经说好了婆家,很快就要成亲了!

  “天天,要是我们回不来了,以后唐家就靠你了!”

  “我靠不住,你们一定要回来!”

  唐天天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儿,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流出来。

  唐战天猛的一拧身,来到洞口,拧开机关绷簧,石门缓缓的升了上去。参加战斗的一队人二十来号,一队排开,弯着腰挨个儿通过。

  初阳已经露了半个脑袋,密林中虽然天光暗淡,却也能够分辨的出来天已经亮了。

  “天天,把你的漏斗记上时间,倘若一个时辰内我们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带着大伙儿从另一个洞口出去。”

  另一个洞口在距离此地二十多里外的山腰,临渊下就是平静而深沉的汉水。

  唐元年轻的时候喜欢游历,偶然发现了这个洞口,洞内错综复杂,有许多分支,他绕了好几天才寻到另外的出口,做了标记,绘了简单的地图。也正是因为这个地方他才将唐门搬到了现在的地点。

  唐天天重新关好石门,泪珠终于落了下来,滴在湿润的岩石上,落下了一声轻响。她从自己的百宝箱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油斗,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火把已经换了三根!

  唐战天带头下了山,绕了一圈才回到庄子,离着老远就看到傲立于小广场上的唐元。他奔了过来,一探鼻息,唐元早已气绝多时。

  “爹!”

  一声悲痛的呼喊响彻天地,在秘密的巴山深处,久久回响!

第十章 兵器榜为祸武林,唐傲天误入死穴

  唐战天将父亲的身体平放在地。将其身上的零碎拔掉。

  “门主!”

  唐浩、唐瀚也是悲愤交加,“唐飞,从此以后,我们唐门跟你不死不休!”

  “浩叔,你带人和天天他们会合,将门主的遗体运回蜀中。我和瀚叔前去寻找傲天!”

  “好,战天,你若寻着傲天便回蜀中与我们会合!”

  武林联盟总舵大院儿!

  盟主衍通禅师汇同九大门派的代表开了个碰头会!

  “诸位师兄弟,如今江湖又现兵器榜,惹的好多闲人追名夺利,甚至妄图一统江湖!”

  衍通说罢咳嗽了一阵,取了腰间挂着的一个小葫芦喝了两口,闻着味儿似是糖浆!

  众人都知道盟主身体不好,经常劝他少操些心。但怎么劝却也难以释解衍通禅师一颗悲天悯地的心!

  “可不是,还整出了一个什么修罗双煞,排名第一的神秘武器,说是得着它便能统一江湖,真真是放他娘的狗屁!”

  丐帮的代表黄大坚言语粗俗,大伙儿都知道!武当代表青衣道长接着他的话茬说道:

  “问题是到现在我们也未曾查到这个兵器榜是谁搞出来的。除了我们九大门派及其下属宗门外,那些散门散派竟开始互殴,为了让自己的兵器提升一个名次,不惜杀人放火!真是可悲可叹!”

  江南富贵堂是新近加入的武林联盟,他们出了不少银子给联盟大院修缮院落和房舍,改善伙食,有个什么活动也挺上心的。富贵堂在联盟驻扎的代表是个胖子,还是堂主的亲弟弟,他发言道:“很明显,这个兵器榜就是专门弄出来搅事的,整这个事的人肯定憋着什么坏水。”

  他刚说完,黄大坚就挑上理了:“没茬儿就憋着,别竟说废话。”

  丐帮和富贵堂有些小纠纷,没法子,富贵堂老是想着跟丐帮合并。人家有钱,口号是让天下人间没有一个乞丐。要不是现今的丐帮帮主打不过富贵堂的堂主,估计联盟又得多个事了!

  “诸位,是不是召集各大门派开个会了,这个事情得解决。五毒教还没消停,兵器榜又出来搅事了。要是再这么下去,江湖的大好形势又要重蹈三十年多前的覆辙了。”崆峒派代表发言道。

  衍通又咳嗽了一阵,虚弱的道:“都是贫僧无能,辜负了孤独盟主的托付!”

  青衣接道:“盟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分明是宵小作伥。盟主拖着病躯,日夜为武林操劳。说句大不敬的话,独孤盟主就不该把位子托给你,本来日夜念经身体已好了许多,这下可好……”

  “青衣道兄,万万不可妄言,孤独盟主并不知道我身体不好,只是看我略通经要才留下嘱托。可惜,佛经度不完天下恶念深重的人!唉,阿弥陀佛!”

  青衣道长也不敢再说了,他倒不是责怪孤独盟主,只是担忧衍通的身体。

  “诸位师兄弟,就这样吧,各人通知各自的门派及其下院,十月初八召开武林大会,商讨兵器榜的事情。士宏师弟,你多拟些请柬,将各个散门散派尽量请到!”

  副盟主蓝洪亮,字士宏。武林联盟的副盟主。

  “好!”

  “那我们再商量下五毒教的事吧!”衍通又咳嗽了一阵!

  “商量什么。盟主你先休息休息吧,五毒教的事交给我们就得了!”

  黄大坚说完竟独自走了。其他人也纷纷行礼各自办事去了。倒不是黄大坚粗莽,实在是粗中有细,也只有这个法子才能让盟主暂时的休息休息了!

  衍通打了句佛号:“阿弥陀佛。人各有命,强求不得。这番实在无颜去见孤独盟主!”

  说罢长出了一口气,身子坐的笔直,手中掐诀,微微闭上眼幕,竟就这么身去了!

  “盟主、盟主……”

  联盟开会一般都是在聚义厅,为了照顾衍通的身体大伙儿特意来了他的禅房。

  刚刚离去的各派代表又被叫了回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黄大坚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羞愤的道:“我他妈的真是好心办坏事,简直就是头猪!”

  “无量天尊,老黄,不怪你,实在是盟主大限已至。”

  蜀中唐门。虽然已荒废二十余年,但殿宇房舍大多保存完好,街道上零落残败,缝隙中长满了野草灌木。

  自从唐门举族迁出之后,这里便没了半点人迹。附近的村镇都知道这是唐门的地盘,虽然人去楼空却余威犹在。况且当初那一战惨绝人寰,方圆三十里内的人畜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谁还敢来这里找晦气。

  即便有商贾路过此地道听途说之下都不敢进来落宿。有那么一两个胆子大的睡到半夜忽闻闹鬼,就被吓得狼狈而逃了。

  曾经的唐家庄多么繁华,人来人往,一个庄子自给自足,俨然就是一个小镇子。

  此时的唐傲天,白净的面庞长满了胡子茬,本来英俊雄阔的脸庞多出了一抹沧桑。辗转数天,他终于甩掉了仇唐,来到了坐落于青城山的唐门旧地。

  高大的唐家庄的牌楼,似乎崭新如故,好像被人经常修缮刷洗和打扫,和街道上的荒凉杂乱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牌楼粗旷简朴。两根大腿粗的门柱,底部用青石砌了一个高约半丈二尺见方的基座,四面雕刻着四圣兽图谱,两根梁柱之间悬了一块半拉门板大小的牌匾,上书“蜀中唐门”。

  唐傲天看着这牌楼,冷笑一声,沿着大街便一路走了下去。街道两边本来都是店铺门脸。这本是唐家庄的外门,就跟一个镇子没有什么区别。走到尽头是一个石基砖墙琉璃瓦的重檐门楼,两扇一丈高一丈宽的朱红大门虽然掉了不少红漆,却没有其他破败的地方,若是刷刷漆基本就跟新的一样。这个门楼的匾额写的是唐家庄!

  唐傲天并没有进入庄子,而是沿着门墙左侧的小道走了下去,一直走到庄子院墙西南角,这院墙不远处竟是悬崖!  

  顺着悬崖攀岩而下,一直下到山底。他顺着崖底小路蜿蜒而下,很快便找到一个洞口。

  “哈哈哈!小崽子,你是不是觉得看透了我的秘密,却没想到我早已给你坐下了一个大瓮!”

  唐傲天皱了皱眉,一闪身便钻了洞穴之内。

  仇唐显然是早有计较,暗中尾随唐傲天,自然是为了修罗双煞而来。唐傲天也是疑惑,这一路上他辗转反侧,本以为甩掉了仇唐,不料却始终被暗暗尾随。他实在想出来仇唐是用的什么法子跟踪着自己。

  但事已至此他也无计可施,只能顺天应命,随遇而安了。

  山洞内干燥异常,寸草不生。和外面茅草遍地,林木成群的景象格外突出。但这山洞似乎并不太深,走了没多少路便到了尽头,一个三丈左右见方的石室,看起来有很多开凿的痕迹,四下一看却是别无他物。

  唐傲天自然是前来取那修罗双煞的。因为唐千里父子一只都惦记着,唐元又没有练成罗刹流云,便将修罗双煞藏了起来,在唐傲天确定为唐家继任家主之后才把这个隐藏之地告诉了他。没想到却是一条死路,但唐元显然不会欺骗他。

  “桀桀桀桀!修罗双煞就藏在这里么,我怎么觉着这是一个死穴啊!”

  唐傲天无路可退,只得转身应敌。此时,他也无话可说了,虽说天无绝人之路,但此时!早知如此,还不如跟爹一起对敌,死了也好父子作伴。不过唐傲天可不相信父亲会坑他,所以他心里多少还抱有一丝希望,猜测这个石室或许有些机关也说不定。

  仇唐也的确没有着急行动,站在入口处堵了门户,事实上他也十分揣测,也是觉得这个石室不简单,也许会有机关什么的。

  “把修罗双煞交出来,看在同门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否则定要你生不如死!”

  “呸。狼心狗肺的东西,谁跟你同门,别忘了,仇唐可是你亲自叫出来的!”

  “哼,不知好歹。我看你才是狼心狗肺,我仇唐可不欠你们什么。”

  他说着话,一扬手就扔出了两颗三星镖。这家伙的镖多的数不胜数,但估计也是后来取得,否则就这个“两”也实在太多了。而唐傲天却没地方捡暗器,只能在路上捡了一些石头子儿劈了一些竹竿当暗器。

  叮叮!两声轻响,三星镖被格了出去,但出手的并不是唐傲天,他和仇唐齐齐侧目,在石室中央,一个人盘腿而坐从天而降。但看此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手上脸上满是尘埃,皱纹虬结就好像老树皮一样。

  此人落地依然盘腿而坐,细看之下似是双腿残废,他面对仇唐,微微抬起了头,脸上虽然被一半的胡子所覆盖,但依稀能看出容貌。

  仇唐看了一眼,瞪大眼睛又看了两眼,

  “你、你、你竟然是唐万里,你还没死!”

  仇唐一副见到鬼的表情,惊讶的无以复加。

  唐傲天听了,赶紧奔了过来,仔细一看,噗通跪在地上!

  “你是我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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