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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替身,却和白月光大相径庭。她是温婉皇后,我是妖艳贵妃。他们谁都厌弃我。但谁,都想得到我、占有我。楔子他们说大梁要亡国了,或是,直接易主。皇帝昏庸,沉迷美色;妖妃祸国,宠冠六宫;戎狄攻境,日渐猖狂。除非,远在漠北的泓王能转战戎狄边境。可帝忌泓王,不许建功。这样的国,怎能不破呢?群臣日日驻守妖妃昭和殿外,求帝王召
我是替身,却和白月光大相径庭。
她是温婉皇后,我是妖艳贵妃。
他们谁都厌弃我。但谁,都想得到我、占有我。
楔子
他们说大梁要亡国了,或是,直接易主。
皇帝昏庸,沉迷美色;妖妃祸国,宠冠六宫;戎狄攻境,日渐猖狂。
除非,远在漠北的泓王能转战戎狄边境。可帝忌泓王,不许建功。
这样的国,怎能不破呢?
群臣日日驻守妖妃昭和殿外,求帝王召回泓王,以御外敌。
然殿内却是一片纸醉金迷,笙歌艳舞。
多名臣子撞柱死谏,皇帝又一连赐死了好几个大臣后,终从温柔乡里抬起头来,不耐烦道,“罢了罢了,将皇弟召回,领军前往边境。”
只是这金戈戎马的王爷将军,临行前却提出个荒唐请求——若凯旋,便要在皇后与妖妃当中挑一个,为妾。
如此僭越不敬之语,昏帝挥挥手,竟也同意了。
风雨欲来,人心惶惶。
江湖民间乃至宫中都开了赌坊,赌这泓王战胜归来会选谁、昏帝可会拱手相让。
更有甚者,赌的大点,便是江山易主,泓王登位。
1
阖宫上下谁人不知,宫中有个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妖妃柳贞儿。
此女虽是小县邑出身,但入宫来深受陛下宠爱,入宫几年纵前朝无人,也一路晋升成了贞妃。
上至良人妃嫔,下至宫女太监,没一个没在她那吃过苦头,也没一个不怕她的。
哪怕自泓王走前留下那句话,也是无人敢惹。
可偏偏,就是有新人触霉头,直往那刀口上撞。
“什么宠妃?呸!七品芝麻官,爹不疼娘不爱的下三滥,也配在这为妃作歹?陛下不过图一时新鲜,哪天不新鲜了……”
“不新鲜了如何?”
八人抬的轿辇自宫墙处拐了个弯,正撞上那窃语之人。
我扬了眉眼,懒懒睥睨着她。
丽嫔江菀儿,这批秀女里最出挑的,正五品护军参领之女。
我有些好奇,武将家出的闺女,都如此出言不逊?
她的话不妨被打断,正疑我是谁,身边的首领太监惶恐瞧了我一眼,好心提醒,“小主快别说了,那……那就是贞妃娘娘……”
可偏偏,就是有人不领情。
她不屑地冷哼一声,打量着我,“是又如何,我爹五品武将,泓王殿下又是我青梅竹马的哥哥,还怕她不成?她能耐我何?陛下总不至打了我入冷宫,降我爹的职……”
我笑了,我就爱看别人一语成谶的惊慌模样。
“丹姝,遂她的愿。”我往后一靠,勾唇,俨然一副瞧好戏的模样。
她面色瞬时一变,“你,你什么意思?”
跟着丹姝领着几个太监上前拿她,只是这武将出身的就是不好对付,都被踹了几脚才将她死死按地。
她脸贴着宫砖,指甲气的都撅断了,“你,柳贞儿你个贱人,你敢私押我去冷宫?等我泓王哥哥回来,纳了你为妾,看我不……”
“怎么回事?”
她话未完,便又被一笑声打断。
我与她一道瞧去,只见来人一身玄黑锈金蟒袍,身边太监提着个金丝笼,他正拿润白的玉珠手持逗着鸟儿,一脸散漫玩味。
瞧见我便又默默卷起了手持,负手望向四周,“是谁,又惹孤的爱妃不高兴了?”
然有人却偏偏没什么眼力见,像见到什么救星,挣脱开向萧沉舟跑去,“陛下,陛下救我……她竟敢押臣妾去冷宫,臣妾入宫来都未曾服侍过陛下……”
萧沉舟懒得看她,只将目光狭向我。
我转过脸,轻哼,“她出言不逊,长得又丑,本宫瞧着心烦。”
萧沉舟这才低下头看她一眼,“哭得这么难看,孤瞧着也心烦,打入冷宫。”
她这才反应过来,抱着萧沉舟的腿大惊失色,“陛下,陛下,我爹爹为护军参领,泓王殿下也与臣妾关系亲近,为国有功,您不能……”
“孤最烦这些。”萧沉舟敛眉,一脚将她踢开。
我心中冷笑,见过蠢的,倒是头一次见这么蠢的。
萧沉舟昏庸无度,暴戾无常,忌惮泓王已久,应他临行之求也不过被逼无奈。
其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刀光剑影,兄弟阋墙,怎么偏偏就是有人不知死活。
四下侍卫授意,瞬时提了她就往冷宫走,沿宫拖出一道长长的鞋痕,夹着恨天怒骂。
我微蹙眉,萧沉舟便又补了句,“将她父亲也撤了职,打入大牢。”
我这才满意地下了轿辇,将脸贴近萧沉舟的胸膛,轻轻蹭着。
你看,话不能乱说。
人,亦不能乱得罪。
他拥我入怀,四周跪着的宫女太监抖若筛糠。
2
是夜,风凉如水。
红鸾帐暖,春深重。
我坐在萧沉舟身上,他迷蒙着眼,沉迷其中。
我却笑得花枝乱颤,娇媚道,“陛下~”
他瞪我,我便笑得更魅。
我就爱看他这欲罢不能的样子。
事毕,风都停了。
宫外宫女听没了动静,轻敲殿门,待得到首肯后递上来一碗避子汤。
黑黄黑黄的,一瞧就苦得很。
我转过身,裹挟了他的衣袍就想睡去。
宫女低着头退下,萧沉舟将我拉入怀中,“怎么,又是生气了?”
我却还不肯理他,他便一下一下抚着我的后背,像安抚炸毛的猫,“一个月三十天,孤二十四天都在你宫里,就像那民间倌儿,身都卖了你似的,怎么还气?”
这荒唐形容,也只有萧沉舟的嘴里能说出来。
我噗嗤笑出声,手下却顺着他的腹肌一寸寸往上挪移,移到了心口处,在那儿打圈,娇叹:
“陛下的身是臣妾的,可心,不是。连这滚烫的身躯下,裹挟的都是一片冰冷。”
他笑了,怪诞道,“心若是冷的,那孤不是早死了?”
只是还不待我回,他就已端了汤碗,大饮一口,随即封堵住我的唇。
待我被他喂的咳嗽不止时,他便又长驱直入的攻城略地,与我耳鬓厮磨。
将我的手拉至他的胸膛,感受那里的温热。
“爱妃说说,这里是冷的还是热的?”
3
萧沉舟的后宫并不多繁荣。
原来还曾百花齐放过,自我入宫,便只余下一个吃斋念佛的皇后,一个妖妃加一些乱七八糟的嫔妃。
这怪不得我,谁叫我生的美。
我与萧沉舟的初见,也不是在选秀大殿,而是在青楼。
他不是倌儿,我才是。
苏州城的富商们向来都有些怪癖,爱看妖女披着圣洁的白衣在大雪天里起舞,舞到足尖染血,绽出一路的血莲。
那么多人在台下眼冒精光地望着我,想得到我时,却只有他找了嬷嬷,挥豪将我买下。
将大氅披在我肩上,一步一步,从染满血的观雪台将我背下,置于榻上。
温声问我冷不冷,疼不疼,随后又递给我一只玉环佩和几张银票,让我找个别的营生。
我抬眸看着他,静静点了点头。
却在打听出他是皇帝南巡时,在次年的选秀时节,杀了我唯一的私生继妹,代替她,入了宫。
第一次杀人,好像与杀鸡没什么区别。
她本就该死,青楼出身的母亲逼死了我娘,又仗着孕肚进了府,夺走我娘的一切。
哦不对,我好像也不是第一次杀人。毕竟她娘肚里的孩子,也是被我弄死的。
也是因此,我才被扭送进了青楼。
幸而,遇上了萧沉舟。
我故意将自己扮的丑了些,穿上浅月色的衣裙,杏花微雨,掩盖一身风尘媚骨,才顺利入了宫。
秀女进宫,他第一个就掀了我的牌子,将头埋入我的缎发里,细嗅着,轻声道,“是你,好久不见,小贞儿。”
而后又在一片巫山云雨里见到了龙榻上的血,紧紧将我拥入怀中。
柳娇花媚的妖女,在大雪天里舞出血莲,也只为等一个真正能买的起她的人。
萧沉舟,便是这人。
4
那名嫔妃和其母家的下场很快就出来了。
不愧是武将出身,父女俩一个在冷宫骂,一个在牢狱骂。
“贱人,贱人!待我泓王哥哥回来,我定要杀了她!”
“大梁要破呀……先帝,老臣无能,老臣不能匡扶正君……”
萧沉舟嫌吵,索性让父女俩都去见了先帝。
宫内一时人人自危,见了我便瑟缩颤抖的躲,绕,连衣服都不敢与我穿的同色。
更休论在我面前提什么泓王,泓王选妾。
我闲得无聊,也懒得吓杀她们彰显自己的威风。
索性大摇大摆的,差人将轿辇停在了凤栖宫的门口。
萧沉舟宠我护我,将所有的偏爱和纵容都给了我,无论我怎么打压嫔妃都不会管我。
但只一条:皇后东宫,去不得;皇后此人,亦碰不得。
而人,偏偏都是有劣根性的。
凤栖宫内一片冷清,宫女太监等一应陈设都是规制好的,但也恰恰只到皇后规格的点,其余,便什么也没有。
不像我宫中,一切规制陈设都高出皇后许多。
我踩着金镶玉的鞋底进去,凤栖宫的宫女在我面前垂首,焦急的要哭了,进去通报也不是,拦着我也不是。
丹姝瞪她一眼,直将她推开,才拥着我进去。
沿路无人敢拦,我到内殿的时候,她正虔诚的对着一座玉观音捻珠念佛。
闻我进来的脚步声,也只一顿,头也未回的道,“妹妹,又来了啊……”
声音轻轻的,连身上的常服都是淡淡的天青色,好似外间的一切风云变幻,甚至泓王选妾,都与她无关。
只是,我是最擅长打破别人的岁月静好的。
我蹲下身,望着她一脸虔诚的模样,扬唇,笑道,“皇后姐姐在求什么啊?”
“求泓王平安、战胜归来,还是,回不来?”
她面上果然有了丝裂痕。
我乘胜追击,笑着道,“姐姐你说,他回来,是选我这个妖妃,还是选你,为妾?”
她捻着佛珠的手停滞下来,越收越紧。
我的笑意便更甚。
与泓王青梅竹马的,根本不是那个人,而是她——明懿皇后沈云舒。
我着人打听过,不过幼时和泓王同行过几次,就敢自称他的青梅,哪比得上沈云舒。
这二人,在先帝未崩前,便是明明正正订过亲的竹马青梅。
只是正要结亲那一年,先皇崩逝,太子萧沉舟继位,这位本属泓王的王妃便被萧沉舟抢入宫中,成了中宫皇后。
美人祸国,引同室操戈的,大梁历史上,怕是独一份。
不久泓王被派发漠北,未得召不许入京。
萧沉舟却也奇怪,抢入宫中,却不怎么宠幸,每每按初一十五的惯例去了她宫中,第二天必定冷着脸出来。
而这位皇后,原本沈御史家聪颖灵动的姑娘,入宫几年后长兄被贬,父亲因进谏不纳而被萧沉舟气死。
她亦因此变了性情,闭宫不见任何人,伴着青灯古佛就想了此残生。
只没想到,偏偏后来我入了宫。
更没想到,天下大乱,终有用到泓王之日。而泓王,在走前又提出那样一个荒唐请求。
玉观音前的烟沉的缥缈,她睁开眼,转过头,一脸淡然,“你说呢?”
只还不待我回,她又阖了眸,道出一句机语:
“帝王心,不可测,亦不可得。”
我心微怔,皱眉,我就厌恶她这副做派。
她活得清醒,比谁都清醒。
可再清醒,也得困在这红墙之内。
我愤愤甩袖而走,丹姝倒是胆大,一挥手,就将那玉观音前供的香给砸了。
5
殿外侍宫的人清清明明传来一句,“陛下,人死了。”
我才颤颤的,流下一滴泪,抱着他的脖子眼神空洞,一夜无眠。
然这一夜里,却能听到他难眠如常夜的呓语:
“父皇,你别怪儿臣杀您……谁叫您突改遗旨要立他为帝?”
“我才是您的嫡子,我才是您的嫡长子啊,你为何要将我母后打入冷宫,为何要将所有的偏爱与纵容给了他?”
“他为何生来什么都不用争?连沈云舒都是您安排好给他的,连沈云舒都倾心于他……”
长夜寂寂,我躺于他身侧,莫名微颤,一语不敢言。
翌日,萧沉舟没去上朝,请礼太监来叫,都被拖下去仗责。
他将脸埋于我的腰间,轻轻蹭着那覆着我身体的月白绫缎,极为眷恋。
我把玩着他的缎发,银冠,百无聊赖的给他束发。倏然,就很想问他些什么。
我停了手,心尖有些颤抖,如垂死挣扎的鱼。
“陛下,若泓王战胜,你会……拱手让谁?”
他有些微滞,自我腰间抬头,随即起身,含笑望我。
空气凝滞,有光透过镂空的窗棂照进,直洒在他长长的眼睫上,投下一片阴影。
只是那半垂的漆眸,却无端让我觉得冷。
“皇后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心头的白月光,他又怎舍得折辱她呢?”
“但,他想挑人,那也得有命回来。”
6
三月后,边关捷报传回。
但传捷报的驿兵手中,却另附着泓王一半的虎符。
群臣正欲恭贺,却又在看到那虎符后皆闭紧了嘴。
一半虎符传回,意为将军战死。
胜仗过后,大梁军中却被查出了敌细,趁泓王战罢歇时,一剑杀了泓王。
萧沉舟震怒,命人速查,却又在这捷报与死讯同传的当晚,没举国素丧为泓王吊唁,反而摆起了庆功宴。
敌军溃败,将军战死,京都一片笙歌艳舞,举国同庆,连宵禁都免了。
大梁皇宫灯火如昼,群臣推杯换盏间却不敢多言,甚至有几个已吓的尿裤。
他们好像都知道,又好像都不知道。这群人,是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杀了泓王的,只怕不是敌细,而是,萧沉舟派去的人。
他要他,根本没命回来选。
“众卿家好似喝的不尽兴啊,怎各个面上都有愁容?”
萧沉舟举盏,睥睨了一眼座下的群臣,群臣颤颤巍巍的,近乎不敢望他,只应声附和着,“陛下千秋万代,大梁千秋万代。”
“陈词滥调。”他冷哼一声,觉得无趣,转头将目光狭向沈云舒,“皇后怎也似不太高兴?”
沈云舒一身皇后朝服,面上却再无云淡风轻的神情,满满克制的隐怒。
下一刻,便要拂袖而走,只是,却又被萧沉舟拉回。
她在他怀中死命挣扎,就在这众目睽睽中恨声直呼了他的名字,眼眶腥红,“萧沉舟,别逼我恨你!”
我坐于下首,瞧的心惊。
我是断断不敢如此对他的。
萧沉舟却只是一滞,怒极反笑,又好似没怎么生气的模样。
一把推开她,向我招了招手,像在呼小狗儿。
我识趣的从下首摇曳至他的怀中,他便揽着我,将酒喂进我的嘴里,哪怕我呛着,仍强制的喂着。
群臣举杯应和的手都在抖,连我都抑制不住的在他怀中发抖。
他拧了拧眉心,似是觉得无趣极了,瞧了瞧群臣,乃至战胜归来的众将,又瞧了瞧我道,“今日庆功宴,宴会的曲目却多半无趣,不若就由孤的爱妃为诸卿舞一曲,以行封犒,如何?”
众人微惊,抬头看我一眼,却又迅速低下了头。
谁人不知,我是萧沉舟的心尖宠。谁人不明,贵妃舞只给帝王一人看。
萧沉舟一语,众人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却只有我死死攥紧了衣袖,指甲狠狠陷进肉里。
我好似懂他,又好似不懂。
他不过是想通过我,来折辱群臣,告诉群臣,告诉所有人,谁才是天下之主。
可这样,被折辱了的,也是我。
我偷偷摇着他的袖子,似摇尾乞怜的猫儿,“陛下,臣妾不想……”
他却已伸指打断我,附在我耳边呵声道,“穿孤最爱看的那件舞衣,听话,小贞儿。”
我微滞,咽了咽喉头的哽咽,只得掐着指甲退下。
换上衣服再入殿时,满殿咂然,群臣惊呼,却又在意识不妥后皆闭了嘴。
萧沉舟最爱看的那件舞衣,是月白色的,由他亲手撕烂了的。
众人想看,却又不敢看,直至一二人痴痴看了许久,萧沉舟却并未生气后,众人这才放心大胆的看了起来。
深冬时节,殿外开始慢慢飘起了雪。
大殿之内,我咬着牙,忍着泪舞着,却丝毫不觉得冷。
白绫飘动,妖妃旋舞。
我恍惚觉得,在萧沉舟眼里,我也不过就是个玩物,掌中玩物。
雪下的愈大,群臣赏舞谈色,交杯换盏。
夜愈深时,却陡然一阵急声敲响殿门。
小太监去开,却见殿外风雪之下,站着浑身浴血的一人。
“庆功宴,恕臣来迟。”
“泓王萧沉宴,拜见陛下。”
7
战死的泓王,竟回来了。
当下众人面色各异,纷纷停了手中的动作,连眼神都小心翼翼的,不知该将眼睛放在哪里,不知该去瞧谁。
沈云舒本被萧沉舟推的跌坐在地,满脸失神,此刻竟微微抻起了身,眼眸微亮,甚至隐隐有泪。
萧沉舟却是一愣,沉眸看了许久,似是才反应过来,是他。
他笑着自皇椅起身,鼓了鼓掌,“好,皇弟回来的好,来人,快侍皇弟入座。”
然萧沉宴却是持剑半膝跪地,仰头望着他道,“陛下,臣弟临行请求……”
满殿赫然,却又迅速安静下来,我亦不知不觉的停了舞。
萧沉舟薄唇微勾,却望向我,“贞儿,孤让你停了么?”
我咬了咬唇,忍泪,只好接着舞。
只是,鞋袜已破,足尖在殿面的摩擦下,亦是破了,绽出一道道血珠。
萧沉舟这才满意的将目光转向萧沉宴,萧沉宴复启了唇,“陛下……”
然萧沉舟却是不语了。
满殿寂静中,两人冷冷对峙,风雪倾的欲烈。
片刻后,才听得萧沉舟扬眉冷笑一声,“孤是天子,君口千金,说吧,皇弟要选谁?”
群臣这才敢微微转头,看向萧沉宴。
萧沉宴站起,收了剑,漆黑的瞳仁在风雪的侵蚀下无端显的肃杀。
他望了望沈云舒,亦扫了眼我。
我的心不由砰砰跳起来。
他剑负于手,缓缓向前走了走,盯着沈云舒,沈云舒亦失神望着他。
谁也不知这二人心中在想什么。
我望向萧沉舟,可我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的眉眼都透着寒意。
萧沉宴再近一步,近到我以为他要选沈云舒时。
他却倏然回身一转,长剑一扫,荡起我旋舞的白绫,一寸一寸,绞进自己手中。
我亦跟着被一收,直撞入他怀里。
冰冷铠甲与软若无骨的躯体相碰,只余下满满的硌人与疼,他身上的血腥味与风雪气亦倾了我一身。
我微感不适,正要挣扎,他却低腰将我双膝一揽,令我只能趴扶于他的肩上,死死抠着那冰冷银甲。
有爽朗的男子笑声扬于耳畔,“皇兄,臣弟选,这个妖妃。”
8
我不再挣扎,只静静望着萧沉舟。
我知道我不该有期望,可我偏偏又期望着什么,期望萧沉舟开口,期望萧沉舟能像抢沈云舒那样,将我抢下。
冕旒之下,帝王的神情漠然。
终于,他开了口,却是让我的心跌入尘泥。
“贞儿,去吧,好好侍候皇弟。”
我点点头,静静落泪,可他却又递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薄唇扬起满满的冷意。
萧沉宴却不曾注意,大笑一声,抱着我就出了殿,骑马回往泓王府。
飘满风雪的夜,连一个入门礼都没有,我就这样屈辱的进了泓王府。
我有些想哭,唇角微扬,却勾出一抹冷笑来。
那日萧沉舟未上早朝的早晨,其实还有后话。
这后话便是,若一切不在掌控之内,泓王真的回来了,该如何?
萧沉舟却也只是笑着,附在我耳边说出另一个计划。
他敢要我,就要承受要我的代价。
而我,也因此颤抖的给自己搏了一个位份。
我道,“若泓王真回来了,臣妾真能杀了泓王,陛下能不能罢黜沈云舒,立我为后?”
萧沉舟微愣,却也只是笑了一下,看我的眼神犹如异兽中遇到同类,充斥着别样的病态。
“爱妃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却仰脸接着道,“只有皇后,才能与陛下合于一棺。臣妾爱陛下,连死,也想与陛下葬在一起。”
他冷冷笑了笑,却是在沉默良久后,又点了头。
9
黑云倾盖着大梁皇宫的上空,风雨欲来。
萧沉舟开始调查泓王没死的原因,只是,怎么查也查不出来。
谁不知,这极有可能是皇后做的呢,只是谁也没敢捅破。
一切都在跟着转变,多数武将本就曾在萧沉宴手下任职,又有多数钦佩仰慕他,自然站了他这边。
朝中文臣亦有半数在摇摆,连民间的风向都在变。弟弑兄,王弑君,都变成了匡扶大梁,安稳社稷一说。
这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我和萧沉舟造下的孽太多。
王爷将军在外抗战厮杀,昏君妖妃在昭和殿滚榻滚的欢,甚至连杀多名朝臣,暗杀这王爷将军。
连他因战而死,都要大摆庆功宴庆贺。
如此,又怎得人心呢?
而这其中的风向,又有多少是得了萧沉舟的暗许。他不过是想趁此,将所有乱臣贼子一网打尽,待风声熄时,史书便只由胜者而写了。
萧沉宴开始每天都很晚才回来,一回来,正要休憩,却又被我主动的一吻勾上了床。
你看,妖妃就是妖妃,好似谁也把持不住。
事毕,我和他都难得和谐的相拥于榻上,我的腿挂在他的腰间,他则轻轻的摩挲着,薄唇勾出了一抹笑意。
“泓王殿下……为什么会选我?”我将脸轻轻在他怀中蹭着,猫儿似的,突然也就很想问他这个问题。
他动作微滞,望着我,却又好似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贞妃娘娘生的美,舞起来的样子,也有些像她。”
“像谁?”我亦有些微滞,心不由的颤抖起来。
像谁?我舞起来的样子……像谁?
他继而摩挲着我的腿,眼神却是空洞的,好似陷在了回忆里,“云舒以前也很爱跳舞的,月白色的袍纱,在雪天里一舞乘风起,如雪中仙。”
“本是跳给我一人看的,后来,却被皇兄瞧见了……”
只是,他话未完,便莫名的吐出一口血来。
他有些惊异,忙起身去寻太医,徒余我在原地握着萧沉舟送我的环佩发怔。
我以为我和沈云舒不同,我以为我在萧沉舟心中能落个朱砂痣的地位。
我以为我与他的初见,那场于我的救赎,到头来,只是,只是因我穿白衣跳舞的背影,有些像沈云舒?
可我明明记得,他说过救下我,是因为他幼时也在这样的大雪天里被罚跪过,是因为境地相同而起的怜悯。
难不成,是骗我的?
我痴痴笑着,紧紧握住那环佩,几欲碎裂。
眼泪从眼角流下,落入缎发里,消失不见。
哭至最后,我已是无了泪,亦跟着吐出了一口血。
不知是因气血攻心,还是因那喂了萧沉宴的毒也入了些在我口中。
不过,不重要了,这些不重要了。
待杀了他,我便是皇后,萧沉舟唯一的妻。
待杀了他,再修养修养应能恢复。
10
朝中的局势愈来愈明晰,不少人已唯泓王马首是瞻,却亦有不少老臣,扶持萧沉舟,以持大统。
风雨欲来,将崩未崩。
终于,一切爆发于明懿皇后的生辰宴上。
泓王与萧沉舟不约而同的送给了她一匹鹿,只不过前者送的是活的,后者,则是死的,沾满了血。
风声呵止,殿内剑拔弩张,群臣莫言,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后先收下谁的。
一片寂静中,沈云舒缓缓下座,正欲覆手摸一摸那可爱的小鹿,一支羽箭却穿风而来,将那幼鹿射杀在地。
甚至差点,就射中了她。
她吓愣在原地,下一秒,就被萧沉宴拉至身后,紧紧护着,竟如此明目张胆。
满殿俱惊,却在这之后,羽林卫于殿瓦上现身,多数侍卫持剑守于殿外。
群臣一片惊慌,武将则缓缓从贺礼下抽出掩藏的兵器,禁卫军也已里里外外固守了一层又一层。
拔剑相对,众人面露狠色,一时竟都有些分不清,谁臣服于谁。
萧沉舟为着一网而尽,特意交待了阖宫审查时放松些,如今全露了真面目,倒合他意。
倏然,一声杯碎而响。
霎时一片混乱,大殿内竟莫名厮杀起来。
然萧沉舟却只看向我,扬眉弯唇。
我亦笑着,伸掌,一只蛊虫悄悄顺着我的衣袖爬了下去,爬至萧沉宴的脚下,顺着他的靴子,一点一点爬上了裤腿里。
他方要拔剑直对萧沉舟,却倏的跪倒在地,七窍开始流出血来。
沈云舒大惊,忙扶着他,却怎么也扶不住。
只有我和萧沉舟知道,是怎么回事。
蛊虫和千机散,乃苏州青楼暗有之物,每次欢好时下入千机散,待取人性命时,则由此蛊虫引出千机散的毒。
专为杀人拿人钱财而研制,蛊虫一出,人死于青楼外,甚至好些天都未入青楼而死,任谁,也查不到青楼女子头上。
而今被我和萧沉舟拿出来用,也不过想找出他的党羽,一网而尽。
否则,他早死了。
萧沉宴七窍里的血已越流越多,四周臣服于他的朝臣面色惊慌,有些已隐隐停了下来,跪下求萧沉舟恕罪。
但仍有一些死忠于他的,望着萧沉舟冷笑,“昏君当朝,何以国为?”
“今时若臣服,他日怕又是落得护军参领一样的下场。”
“就是,若泓王死,再拥新帝便是!”
“杀了昏君!”
“随我斩杀昏君,匡扶社稷!”
腥风血雨中一片混乱,不停有人欲杀萧沉舟,却又被一道道长剑斩杀,尸体的血流淌了满殿。
萧沉宴握紧长剑,望着我哽哽咽咽,半晌说不出来话。
良久,才杵着剑看向萧沉舟,七窍不停喷涌出的鲜血令他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靠女人……皇兄你,卑不卑鄙?”
然此却引来萧沉舟的张狂大笑,他甚至隐隐笑出一些泪,“皇弟呀皇弟,可你怎么就,死在女人裙下了呢?”
沈云舒却是大怔,泪不停的掉,却只顾着伸手去抹萧沉宴脸上的血,只是那血怎么抹也抹不尽。
她还欲再抹时,却被萧沉舟一把拽了起来,死死按入怀中。
“云舒,孤的皇后,再哭就不漂亮了……”
他一点一点抹去她脸颊边的泪,张狂大笑。
沈云舒恨怒,正欲挣扎着再去扶萧沉宴。
然萧沉宴却在满地鲜血中,不甘倒地,再没了生息。
四周厮杀渐渐停止,主死,奴焉能活?多数已拔剑自刎,或是被萧沉舟的人抓了起来。
殿内缓静,风也停梢。
沈云舒亦静了下来,不再挣扎,就怔怔看着那具尸体,满脸都是泪。
我却有些哽咽,轻轻拽了拽萧沉舟的衣袖。
一切结束了,萧沉舟许诺我的皇后之位,该给我了。
只是,他却冷笑着,没有看我,只盯着失神的沈云舒和地上的尸体,面上写满了倨傲。“给他通风报信,让他活着回来,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死?”
“孤偏要让你们,挚爱的得不到,不爱的偏相守,一生难捱,苦苦挣扎。”
沈云舒这才转头看他一眼,却亦是看了看我,道,“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萧沉舟!”
然萧沉舟却笑的更狂,举目望向四周,满地鲜血,乱臣贼子皆已被俘。
他拽着沈云舒,一步一步,坐上了帝后宝座,温声笑道,“孤等着这报应。”
而我,却全程都被忽略。
11
我张嘴,欲再问问萧沉舟时,七窍却亦开始莫名流血。
他这才注意到我,微微看我一眼,不耐烦的喊了御医,“去瞧瞧贞妃。”
我却推开,只咽了咽口中的血问他,“陛下……陛下许给我的后位呢?”
他不语,四下却已有功臣开始小声道:
“脏了的妃子,又怎配做皇后?”
“一个妖妃,也配肖想皇后之位?”
“其父不过七品县官,又无子嗣……”
一字一句,刺耳的很,可萧沉舟却没制止。
我想我该明白,他们不过,替萧沉舟道出他不好言说的心里话。
我喉中一片腥甜,想再问问他,他却已然开了口,“小贞儿,乖,皇后只能是她……”
所以,一切都是骗我的?连同我以为是救赎的初遇,也都是骗我的?
我痴痴冷笑,泪随着血一道落下,融于嘴边的血泪里,又腥甜又苦涩,他似是这才注意到我有些不对劲。
有些荒神,踹了刚进来的御医一脚,“还不快点?!”
只是那御医才要过来诊断,我却已支撑不住了,缓缓倒地。
萧沉舟迅速自皇椅上走下,过来扶我,却亦是怎么扶都扶不住。
我想我是快要死了,视线被血泪冲刷的一片鲜红,我无力的拽着萧沉舟的袖子,死前却仍想问他些什么。
“陛下,贞儿不要凤玺,不要后位了……贞儿只想问您一句,您爱贞儿还是爱她?”
他抱着我,手却莫名的颤抖,面上有慌色,却瞧了瞧沈云舒,再对着我时,半晌道不出来一个字。
我想我是明白了。
你看,到这一步他却不肯骗我了。
我无力的垂下手,恍惚记起那年大雪天里,他一步一步将我背下听雪台,将大氅披到我肩上,那样的暖。
我的眼中现出绝望,却颤着声对他道,“陛下……能不能……再背背我……”
他有些哽咽,却依言,一点一点抹去我脸上的血泪,蹲下身来,将我背于背上。
正要走出殿外,带我去看看殿外的春景。
我却陡然自袖中现出一支长簪,狠狠扎入他的脖颈处,无一丝犹豫。
这是我第三次杀人,其实与杀鸡还是有区别的。
因为我,听到了自己心碎裂的声音。
满殿哗然,群臣俱惊。
本倒地已亡的萧沉宴缓缓站起,我自萧沉舟背上滑落,冷笑着抹了抹脸上因吃了药流出来的假血。
萧沉舟则捂着脖子转身,不敢置信的望着我,沈云舒都惊的站起。
12
“皇后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心头的白月光,他又怎舍得折辱她?”
所以,被折辱的人就该是我吗?
所以,丹姝就该死吗?
所以,我就该像个玩物、像个哈巴狗一样,随萧沉舟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供萧沉舟折辱群臣,在群臣面前跳艳舞?
其实我没想走这一步的,到最后我仍在赌,赌萧沉舟会兑诺,会说爱我。
这样我就会反戈,推翻一切与萧沉宴的计划,将真的蛊虫投入他的体内。
可偏偏,这个人,连死前骗我一骗都不愿意啊。
萧沉宴也算不得多好,但他会给我破了的足尖上药,在欢好时会顾虑我的感受,哪怕知我是萧沉舟派来害他的,却仍对我有些心软。
比起萧沉舟,他起码更像个人。
比起萧沉舟,他也更适合做个明主。
说穿了我也没什么家国天下的大格局,到头来翻转一切,不过是因萧沉舟不爱我。
但他不能给不了我爱,也给不了我想要的皇后之位啊……
萧沉舟脖颈处的血流个不停,沁入玄黑色的龙袍里,一片暗红。
他眼眶猩红的望着我,好似能懂,又好似不懂,哽了哽血,偏偏要在死前明明白白的问我一句,“为……为什么,贞儿?”
我却笑着没答他,转身从怀中掏出一物。
“这是先帝遗旨,立泓王萧沉宴为帝。”
“萧沉舟弑父杀君,篡改圣旨,罪无可赦!”
“你们好好瞧瞧,到底谁,才是天下正主!”
物件摊开,是一封带血的诏书,群臣惊诧,连押着人的侍卫都不禁松开了手,与那被押之人怔怔对望。
很快已有老太监拿了诏书下去对照笔迹玺印。
萧沉舟大惊失色,几欲急切的想推开我去拿那诏书,最终却只能无力的倒在我怀中。
你看,人睡觉的时候真的不能乱说梦话的。
我笑了,抚了抚他的脸,“陛下不知吧,其实给泓王通风报信的,也是我。”
我想做皇后,我想要萧沉舟的爱。
他们不愿意捅破的窗户纸,我偏要去捅破。
我就要明明朗朗的,实然实切的宠与爱。
可这两样,到最后他都给不了我。
我笑着,想擦擦他脸上的血。
他却已是疯了,推开我,捂着脖颈处的血,跌跪在地,疯魔似的问我,“你不是爱孤吗?可你不是爱孤吗?!”
“可陛下,您不能自诩臣妾对您的爱而让臣妾去做不想做的一切呀,陛下可曾想过有一天这爱会变成恨,反噬了陛下?”
我蹲身,冷冷笑着,却同样猛然吐出一口血。
千机散的毒……纵无蛊虫引出,也是慢性剧毒,怕是解不了了。
解药,只有一副,我还给了萧沉宴。
萧沉舟敛了敛眉,临死前却是伸出了手,也不知是想打我还是想给我拭血。
只是才伸到半空,就彻底无力的颓下。
我莫名的兴奋高兴起来。
泓王府的内厢阁榻上,萧沉宴曾把玩着我的头发笑问我,“你要什么?皇后之位我许不了你……”
雷声轰隆中,我扬了扬唇,“我不要什么后位,我要他,我要他死后的尸体归我。”
你看,他死了,如今没人和我抢他了,没人和我抢他了……
我跌坐在地,抱紧了他,将下巴搁在他染满血的肩上,笑的凄艳。
“陛下,不做皇后,臣妾是不能与您合于一陵的,但现在,可以了。”
“我求了泓王,将你我葬于一棺。”
13
我没有很快就死去,萧沉宴请了无数人为我医治,连民间的一些游医都请了来,最终将我的死期延长了三个月。
三个月,足够我带着萧沉舟的尸体出宫,找一个我喜欢的合葬之处。
我出宫的那天,萧沉宴和沈云舒来相送。
四周跟着些侍卫拉着萧沉舟的棺椁。
我扶着棺,回头朝萧沉宴灿然一笑。他眼眸微亮,望着我竟有些失神。
我记得我与萧沉宴欢好时,他曾对我道我很特别。
我问,“能特别到让泓王殿下爱上么?”
他便不说话了,只是吻着我的动作愈发轻柔。
我微微侧头,便能瞧见沈云舒的指甲死死掐着。
我的笑意便更甚。
转身,潇潇洒洒的出了宫。
14
新帝的选秀大典来的很快。
我终是寻着了一个好的墓地,给自己和萧沉舟挑了个崭新的上好的棺椁。
垂垂将死时正要躺进去,却听远处几个妇人路过道:
“听说了么?选秀大典上皇帝选了几个特别像那前朝妖妃的。”
“话本子已开始编起来了,道她是他心头的朱砂痣……”
我满意笑笑,让萧沉宴派来的几个侍卫给我盖了棺。
沈云舒,你看,你好像也不得所爱。
沈云舒,你那么清醒,在见到心上人成为帝王后,沉沦于各嫔妃之间,你还能维持你的清醒么?
风暖鸟鸣,新一季的桃花已然开了。
以后,会有更多的秀女入宫,住进我曾住的昭和殿。(原标题:《妖妃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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